“打探清楚了?”她开口问道。
碧落点点头,行至她的跟前,低声道:“小姐,奴婢有一个好姐妹,是在慈宁宫里侍奉茶水的。听她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五小姐的任职,虽说是太后亲口跟皇上指定要的,但这个提议却是太子爷提出来的。”
“果然如此。”四小姐道,语气里无喜无怒,也没有一丝眼红嫉妒。
碧落素知在府里头,四小姐与五小姐并不和睦,她还以为听了这个消息,四小姐至少会流露出一丝的不愤来,然后,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她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她哪里知道,历经了多次与顾芝容的较量之后,四小姐明白了,别看这三房的孤女行事低调,但关键时刻却是当仁不让的,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再加上修习佛理,她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对先前那种处处与三房那孤女针锋相对的幼稚行为再不会重演了。
顾文心事件,害得她们这几个府里的小姐们差点就要被老太太强拉着落发为尼,她就明白了。她目前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三房那孤女,而是老太太。
她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小五说得对,自己一生的幸福,决不能再拿捏在别人的手里了,必须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头方是对的。
她是有眼睛的,她也看到了,她素来看不起的二姐,一向是唯唯喏喏的二姐,竟也有违抗老太太意思的时候。虽说这其中也吃了不少苦,但终究还是苦尽甘来,准备收获自己的幸福了么?
她偶尔也会去二姐的房里坐坐,大多数时候都看到二姐拿着针线,专心致志的在绣她的嫁衣。大红的嫁衣,映得二姐的脸红扑扑的。二姐骄傲且又自豪的对她说,这一生中,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认真的去看二姐,二姐的脸上洋溢着灿烂而甜蜜的笑容,容光焕发,不再是往昔那个贵重繁复的簪饰之下,精致妆容之下那个毫无生气的二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二姐。说实话,她觉得这样的二姐更鲜活,更真实。
她忽然有点羡慕这样的二姐了。
至少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开心,而她以后的生活,一定也是幸福的。
能够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能一辈子被一个男人宠着爱着,她也想要这样的人生。
二姐说了,一切事在人为,她也可以,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的。
她的心有了些许的触动,她想起了去年那个夏天,那个黑漆漆的夜晚,面对山匪的威逼,她拔下头上的金簪,就要自尽的那一刻,蓦地从其他地方伸过来的一双手,一双强有力的臂弯。
她的人生从此被改变。
这是一个除了她自己之外,就连她的母亲,二夫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她不会告诉母亲,告诉任何一个人,她遭遇了一生中,最悲催的事情,那就是她不仅被山匪捉住了,还被下了药。。。。。。。
那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她的丫环全被山贼杀死了,留阤下来,依那帮山贼的意思,是要逼她做山贼夫人的。想她堂堂一远宁侯府的嫡女,怎么可能委身于山贼?这无异于给侯府蒙羞,倒不如死了,保全自己的清白。
她的确这样想过,所以当她从二层楼层跳下来的时候,就有了赴死的想法。但是,那个人出现了。
那是个槐梧的男子,有着壮实的胸膛,和强有力的臂弯。她伏在他的怀里,他脱下披风,遮住她一身的破败。
药性在她身上持续发酵,那些山贼说得没错,怕她不从,下了最重的药,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都解不了这药的毒性。
那一刻,她忽然想活着。
面前这个救了她一命的憨厚的年轻男子,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山贼的窝在深山老林里,而他,是大理寺衙门的一个捕头,其父却是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卿。
她觉得这是条真正的汉子,她都这样了,他却没有丝毫非份之心。而且,有这样高官的父亲,却宁愿从底层做起,这样的人,她觉得有别于其他官家门弟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是能让人钦佩的。
他急得额头出了汗,说一定会救她的。她笑着说道,不用了,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