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嘛,跟我还见外?俱乐部出钱,给你做套新的。”
赵冬梅赶紧鞠躬:“谢谢经理。”
“你现在穿舞衣了吗?”
“穿着呢。”
钱经理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皮尺:“把外套脱下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赵冬梅赶忙摆摆手:“不用了,回头我把尺寸写下来给您。”
经理翻了个白眼:“小赵,你这是在防着我啊?”
赵冬梅心在哆嗦,手也在哆嗦,但她还是慢慢解开了棉衣扣子。舞衣包裹着身体,在经理贪婪的注视下玲珑毕现。经理紧贴着站在赵冬梅身后,手拿皮尺绕过了她的胸部。
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过赵冬梅的脸颊。
舞台灯光亮起的时候,赵冬梅面无表情地起舞。台下的经理看上去却是一脸满足的表情,他又用手帕擦了擦汗,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来,经过走廊拐弯处时,李春秋默默地从上面取了一块蛋糕和一把叉子,然后也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
卫生间是自动关闭的弹簧门,李春秋推门进来,随手用叉子横闩住门。随后,他走到小便池前紧挨着正在撒尿的经理,面无表情地问道:“您是经理吧?”
经理看看他,笑着答道:“是我,是我。”
李春秋也在小便,他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墙,冷冷地说道:“有个事儿得请教你。”
经理看着这个陌生人,有些奇怪地答道:“您说。”
“量尺寸换衣服这些事,我是说,换芭蕾舞的衣服,就没有个更衣间吗?这么大的一个夜总会,这么点儿钱总不该省吧。”李春秋说着,慢悠悠地系上皮带,转头对神情严峻的经理问道:“你说,对吧?”
有人在厕所外推门,门把手上的金属叉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门被紧紧闩着。卫生间里,李春秋护着隐隐作痛的伤口,一拳将经理打倒在地。经理肥胖的脸上满是鲜血,他挣扎着起来想还手,但很快又被李春秋的拳头打倒了。一拳,又一拳……李春秋把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在这个经理的脑袋上……
舞台上,赵冬梅的舞蹈还在继续。音乐的间隙,她远远听见卫生间里有人叫喊,两个侍者闻声过去查看。一个定格动作,她眼睛看向人群,恰好看见李春秋的背影正穿过人群匆匆朝门口走去。
“东风吹绿柳,春雨润花红。”魏一平手提狼毫,端详着刚刚写就的这副春联,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
一侧静静站着的陈彬立刻说:“好,真好。”
魏一平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拿到那个小姑娘家的钥匙了吗?”
陈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低下头说:“办砸了。李春秋差点儿把我崩了。”
“怎么回事?”
“跟着的时候,让他发现了。”
魏一平放下毛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这该让我怎么说呢?表扬他的敏锐,还是惩戒你的不小心?”
“我的错,我愿意受罚。”陈彬立正答道。
“你都跟他说了?”
“说了。枪口顶在我脑袋上,不说就是个死。”
魏一平想了想,仿佛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没有告诉他,就是不想让他受牵连。他会领这份情吧?”
陈彬看看他:“他说,对付孩子这种事会让人笑话。”
魏一平叹了口气:“孩子会改变一个人,不过会变好还是变坏,就说不定了。”
“不行,我这就去撬开丁家的锁。”
魏一平看着他,摇摇头道:“这件事先缓一缓吧。”
李春秋到家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姚兰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可是,见他开门进来,姚兰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李春秋看了她一眼,边脱大衣边说:“局里有点儿事,忙完就不早了,和他们一起喝了几口。”
“我给你那儿打过电话。小李说,你一天都没去。”
姚兰语气平静,李春秋站在门口,一时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