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程元还在世的时候,程木秀姐弟四人还是过得很无忧无虑的,虽然那时程木秀才十岁多一点,也要跟着爷爷、二叔一起干不少活,但觉得是在为家里人做事,所以很自觉自愿。
后来程元突发疾病去世。
程元去世得很突然,他一去世,家里的户主就变成了二叔程智福。
程智福嘴笨不善言辞,性格懦弱谨慎,程元在世的时候就不讨喜,就连吴氏也有点嫌弃。
程元偏爱程智海,即使程智海夫妻双双过世,他们的孩子也受到了程元特别的关照。
程元去世了,做主的依然不是程智福,而是吴氏。程智福只是名义上被称做户主而已,很多事情他还是听吴氏的。
没有了程元的照拂,程木秀姐弟四人的生活就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原来住的屋子被让了出去,搬到几乎一间堆杂物的屋子里住下,吃的东西被吴氏锁了起来,粮食每隔断时日按人头称点给他们,还是带有米糠的糙米,她说程木勤和程木芸年纪小不干活吃不了多少,所以给的只会少不会多。
连厨房也不让他们用了,只让他们就在住的屋子旁边自己搭了个灶台弄吃的。
吴氏意思是当初程木秀的娘江氏生病的时候,什么也能为家里做,还花了很多钱治病。她能够收留程木秀他们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而且她还要程木峰也跟着程木秀一起到地里去干活,否则称给他们的口粮就更少。
程元去世得太突然,没有留下什么话来,吴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程木秀顾及到弟弟妹妹的年纪都还小,只好忍气吞声,无论吴氏说什么做什么都忍着。
直到有一天,程木秀中途从地里回来,一进院门就看见吴氏正拉着龙凤胎好言相劝,试图让他们亲近旁边的一个陌生人。
程木秀的出现让吴氏很意外,神色就别扭起来,解释说考虑到家里人口多吃饭困难,打算把龙凤胎过继给别人,这样,他们自己也好过一点。
现在人家来看人。
然而程木秀看陌生人的样子有些可疑,就问过继到那一村哪一户,姓甚名啥,家境如何。
那人显然什么也答不出来,还不耐烦起来,责问吴氏是什么意思,这家里是谁做主了?
吴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这就要把孩子给人带走,就声称自己是孩子的奶奶,当然是自己做主。
在程木秀的看来,这分明就是想卖掉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吴氏平时怎么压榨自己就忍了,但把念头动到了自己才四岁的弟弟妹妹头上,程木秀是忍无可忍,当即就把想把龙凤胎带走的陌生人给打跑了,并且和吴氏大吵起来。
吴氏仗着自己的辈分,就骂程木秀忤逆不孝。
吴氏哭诉自己养个白眼狼,程木秀就是故意要跟自己对着干,拖着一堆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就是想要拖垮自己的家。
程木秀自然是明白吴氏这是想找借口撵自己出去,想到龙凤胎差点就被卖了去的事,程木秀就觉得分开过更好,免得什么时候又被她打了主意。
吴氏打着独霸财产的算盘,但程木秀他们也是程元的孩子,照理也应该分得部分。但是各种地契房契显然都落在了吴氏的手里,又口口声声说当初自己给江氏看病时垫付了多少钱。程木秀他们父母过世后自己又怎么抚养了他们,这笔账算起来反而欠账的变成了程木秀。
即使在村长刘安那里,刘安怕媳妇花彩云,而花彩云又跟吴氏交好,到底是没人为程木秀出头,最后程木秀就得到了山边的那间破房子以及几亩缺水的田地。
那间房子还是当年程元逃难到此,最开始落脚时住的地方。那地也是因为贫瘠无人愿意种才会到了程木秀他们的手上。
即使知道会过得艰苦,但程木秀也不愿意继续跟吴氏住在一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算计。她只想摆脱吴氏,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
这事也就这样在村长那里写了字据,程木秀和吴氏以及二叔家他们算是分家过了。
程木秀带着弟弟妹妹搬到山边,虽然艰苦,但没有讨厌的人在眼前晃,过得很心安,很清静。
村里大多数人都极少走到这边来,要不是吴氏大肆嚷嚷,一下子还没人想起在山边还住着程木秀一家人。
大多人是跟着瞧热闹的,走得近了些,就看见了程木秀他们住的地方。
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周围除了几亩田地,剩下的就是一片荒坡野地。虽说看起来好象是显得凄凉了点,然而却又有些不同寻常。从后面的山坡上排列有序的竹子错落有致的一根连着一根,沿着地形一直延伸到他们小屋的位置。
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水从竹子末端流出来进到一个池子,又有条水沟把水一直引到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