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暴动发生时最初的骚乱,李玑衡这边的人马已经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身为领将之人,李玑衡自然是最后一批走的人。而早已吓得不行的孙允等大夫侍郎均是第一批撤走的。
他最后时刻才走,自然是因为他不放心。
但好在,所有人都是坚决执行着他的命令,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血光之灾。
其实应对这事,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将所有暴民都杀掉,这样既解决了时疫又平了暴乱。
倘若他并不知道血劫之事的话,最有可能下达的便会是那个命令。
江湖与战场都教导他,斩草不除根,后患必无穷。
至于其他人不提,主要在于他们惊慌之下想不到这些。
阴差阳错之下,竟也是顺了他的意。
不过长夜漫漫,李玑衡知道他的劫方才开始。
“走吧。”他最后又望了一眼漫天的火光和冲进来的暴民,才在侍卫的护卫下走远。
在他耳畔,那些人的狂喜与咒骂全都涌入耳中,但并不能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行至营地边缘,地上横躺着十几具尸体,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血混合着雨水渗进泥土中,染红了大片。
“有几个暴民寻过来了。”后方的侍卫见李玑衡步伐变慢,不禁说道。
另一处,营地偏中间的位置,李玑衡原本呆过的帐篷中,好几个衣容都强过其他的人急匆匆地跑进去。
他们的手中都握着铁犁、镰刀等农具做武器,面容枯黄带着狞色。
“该死,他们都跑了。”一个身形高挑的汉子厉声说道。
“你们确定看见郭子被他们抬来?”一个老者皱眉问道。
“可不是。”
“确实瞧见了。”
有好几个人都跟着附和道。
“郭子在县里当差,他们连逃跑都带着他,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而且他们东西都不拿便走,定是做贼心虚。说不定堤坝塌了就是他们做的。”
“下午不是听见了吗,他们不仅要烧了我们村子还要将我们活埋。得病的是外面的人,我们没有得病,也要被他们杀。”
就在他们大吼说话时,有个半大的孩子冲进帐篷对大家道:“族长,我瞧见一个当大官的朝西边儿走了。”
“族长,让我们去追。”
“是啊!”所有人都举着武器附和道。
“将那当官的抓住,然后宰了,竟然敢杀我们!”
“壮子,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只是让那大夫放村子人一条生路。”人群中的老者说道。
“不要伤害他们,只是让他们同我们好好谈谈。”老者接着道。
“倘若他们不愿呢?”有人提出心中的忧虑。
“那就跟他们拼了,他娘的。”被老者称为壮子的人又是愤慨一句。
老者没说话,只是挥手,让他们散去,去追那大官。
被当成孙允的李玑衡一行正寻着孙允一行走过的痕迹,走在满是泥泞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