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原野上,烈马奔腾,凤家军旗随风猎猎作响,数十匹烈马围成一个圈,将中央的两人团团围住,地上遍布着尸体,可见刚刚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战。
沐景祈手执长剑将沐绯烟护在身后,俊朗的脸上染满了血污,有些血迹早已经干涸。额前青丝凌乱的垂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哥哥……”沐绯烟虽然被沐景祈掩在身后,可是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小脸上惨白惨白的,虽然紧张,但是她眼底却满是坚毅之色。
沐景祈握了握她的手,沉声说道:“别怕,哥哥会在你身边的。”
“嗯。”沐绯烟应着,深吸一口气,似乎更多了些勇气。
而对面,凤字旗下,一身戎装的中年男子目光锐利的看着这边,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蓄着胡须,身上刚毅之气甚重,他手忽的一扬,示意周遭的士兵停止动作。
“祁王殿下,世子不过是请你叙叙旧罢了,你何必如此反抗,莫不是不敢应约?!”
沐景祈冷哼一声,看着那高坐在马背上的人,沉声说道:“凤大将军亲来迎接,还真是我的荣幸。可惜,我与慕容笙箫并没有什么交情,这叙旧,就免了吧。”
“祁王殿下这般不是让本将军为难吗?本将军得到的命令是务必迎接祁王殿下前往西月大帐,而且,不惜一切代价!”凤溱沧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沐绯烟本来就不喜欢慕容笙箫,此刻知道他派兵围堵他们,心头更是气不过,直接大骂,“当今天下最卑鄙不过的就是慕容笙箫,趁着皇兄与我离开东梁,就想来趁火打劫,哼,想要拉拢皇兄,没门,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去西月大帐,不会被他奴役。”
“放肆,竟然敢侮辱世子!”人群中不少人厉吼着。
“公主殿下话可不要乱说的好!”凤溱沧手中剑柄紧握,目光冷冷的看着被包围着的两人,“祁王殿下,本将军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跟本将军走,还是埋骨在此!”世子下过令,若是能得到沐景祈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直接杀掉,永绝后患。
沐景祈忽的扬起手中的剑,身形虽然站不稳,但是却是极力站稳,就算是死,他也要站着死,堂堂正正的死,他目光冷冷的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人,“告诉慕容笙箫,本王是东梁战王,生为战而生,死为战而死,但是绝对不在敌人手下苟活,他慕容笙箫狼子野心,坐看东梁被夺,意图收这渔翁之利,以为本王不知?!本王与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战便战,不要再废话了。”
“好,不愧是祁王!”凤溱沧厉喝一声,“既然如此,本将军自然是要给祁王一个体面。”说着,他手一扬,示意动手。对于这东梁祁王,他是看好,可是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也许有一天这狼会成为虎也不一定,还不如直接杀了。
看着那围堵过来的铁骑,沐绯烟慌乱中紧紧抓着沐景祈的手臂想要后退,可是后面也有人马迫近,她慌乱的动着脚步,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好。
沐景祈站稳脚步,目光冷厉的看着那迫近的人,手中长剑骤然出手,直接将马上的士兵斩落到马下。同时他一只手拉住身后的沐绯烟,直接即将她扔到了马上,一剑刺入那马肚子上,厉喝一声,“走,不要回来!”
那马厉吼嘶鸣,因为疼痛,癫狂奔腾,直接逼得周遭的马后退,狂躁起来。
“哥哥……”沐绯烟抓着缰绳,被那烈马带着,如风一般朝着远方而去。
这边凤溱沧看着沐绯烟骑马跑了,皱了皱眉,直接一扬手,十来个兵士出去追击,虽说沐绯烟是女流之辈,可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祁王殿下真是一个好兄长啊,可惜,本将军不得不将你兄妹二人的人头奉给世子。”凤溱沧骤然拔剑,朝着沐景祈攻去。
几番混战之中,沐景祈节节后退,身上又添了好几处伤口,最终单膝跪伏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长剑,嘴角鲜血直流。
他回过头看着沐绯烟骑着马离开,沐景祈松了一口气,若是他们之间非要有一个人死,他希望是他,绯烟他还没有经历过一个女孩最向往的生活,而他,也算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虽有遗憾,但是却也知足了。
这一生,最让他难忘的不是十八年东梁皇子高贵雍容的生活,而是那四年,那败在那人手上之后的四年拼命想要赶超她的经历,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她,讨厌她,或许是因为她,那些年才会别样的精彩,第一次是为了皇位以外的目标而活,纯粹只是想要打败那个人。
然而世事难料,有谁能想到他的敌人,竟然是一个女子,那么那个时候,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他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女孩的手中,虽然有些可笑,而他更多的却是遗憾,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呢。不知道那样瘦弱的肩膀上扛着那样强大的理想。到头来,他们这些人竟然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