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魏芷月来探望魏建安,因魏建安在睡着,内室之中并无他人。原本禄儿会在门口看着,可因为去替魏建安煎药,便暂时离开了一会儿,魏芷月才得以不受阻挡地走进了内室。
看魏建安睡着,魏芷月倒也没想把他给吵醒,只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而已。毕竟和他许久未见,魏芷月心中很是想念,念及多年的兄妹之情,又想到上一次他为了她而自罚……
魏芷月心中内疚自责不已,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补偿一下魏建安,也想跟他好好谈谈,让他别再生他的气,她已经反省了、悔过了,也不会在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来……可这几日魏建安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跟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明明魏芷月进来时,正看见魏建安跟秦不归相谈甚欢,可一见魏芷月进来,他便立即称自己累了或是感觉不适,然后便立即送客,躺下
歇息。
魏芷月很是难过,虽然怎么都想不通,但她估计魏建安还是因为她之前的不懂事和鲁莽而生她的气。这一次她想着,一定要等到魏建安醒来,好好跟他说说,解开他的心结。
魏芷月帮他盖了盖被子,这么近的看着他,似乎已经是很难得的事,可仔细一看,便觉得他更加憔悴了。魏芷月不禁皱起了眉,为兄长心痛不已……
“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似的声音,魏芷月不禁抬起头,这房间里并无他人,那便只能是……魏建安了。
只见魏建安的嘴微微长着,呼吸似乎变得有点急。魏芷月不禁有些纳闷,人睡觉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的状态吗?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他人睡着时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魏建安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呼吸也明显急了起来,魏芷月开始有点担心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在睡梦之中发烧了?魏芷月向魏建安伸出手,想试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可魏建安的身体竟动了动,口中吐出的呼吸也变得有些不自然,魏芷月不禁愈发担忧。看着他的身体在动,魏芷月以为他睡得不舒服,或是身体哪儿不
舒服,便将被子掀开看了眼。
她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一幕她不该看见的景致,魏芷月吓得手一缩,捂住了眼睛和嘴,被子又落回到魏建安的身上。
她兄长该不会是……做了那种梦吧……
额……虽然这事情很难以启齿,但毕竟魏芷月是自己闯进来的,“偷看”人家睡觉,也是不应该的……但男人偶尔做这种梦,应该是很平常的吧?
魏芷月犹豫着要不要离开,魏建安口中吐出的一声叹息,不禁让魏芷月愣住,如同一桶冷水直接从她头顶浇下。
“……额唔……婉儿……”
那声音很轻,若不是这房间里太过安静,魏芷月又站在魏建安身边,也许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偏偏她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她的兄长,竟然在睡梦之中叫了谢轻婉的名字!
她能肯定他口中呼唤的人必定是她——魏建安身边的其他人,甚至连婢女之中,也没有其他人名字里带那么一个“婉”字。
魏芷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魏建安,他那样子,难不成是在梦中与那个女人媾和?!
吃惊、愤怒、失望、震怒、费解……魏芷月此刻的心情已经混乱到几乎没有词汇可以准确地形容描述。
他的身体动了一会儿,忽然僵直了一下,之后便躺了下去,口中的呼吸也渐渐平复。而他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明明是在睡觉,可却像是刚进行过什么剧烈运动似的。
没过一会儿,他便睁开了双眼,这时,禄儿也进了房间。
禄儿自然立即看到了立在床前一动不动的魏芷月,他的样子明显有些惊慌:“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来的?那个……王爷他……啊,王爷醒了。”
禄儿立即奔到魏建安身边,赶紧将他扶起,又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魏建安对他使了个眼色,为魏建安擦过汗之后,便立即退了下去。
“月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魏建安的声音之中尽是疲惫。
明明刚睡醒,却一脸倦意。
而刚才他起身时,碰到了枕头,枕头下的香囊不慎落在了床榻之下,魏芷月俯身将那个香囊拾起,手却不禁抖着:“这个香囊……”
“是王妃送我的,还我。”魏建安立即说,并对魏芷月伸出了手。
“哪个王妃?荆王妃对不对?”
“月儿,你别胡闹,这香囊是我王妃送我的定情之物,不信你可以去问她。快还我!”
“那你能跟我解释下,方才你为何会在梦中呼唤‘婉儿’吗?这‘婉儿’究竟是谁?皇兄,你倒是说啊。”魏芷月已经几欲垂泪。
魏建安不禁震惊,什么,他竟然在梦中呼唤了她的名字?!以前明明不会如此的……
心中挣扎一番之后,魏建安放弃了似的叹息道:“看了,这病似乎是又重了些……”
魏芷月凑到床前,按着魏建安的肩质问道:“皇兄,你告诉我,你患的究竟是何种病症?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关?”
如果不是自己的行为暴露了些什么,魏芷月怎么会如此质问?眼看着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魏建安便低声道:“月儿,若是你为了皇兄好,今日之事,你便锁死在心里,绝对不要对任何人说。”
“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吗?皇兄,你告诉我,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是不是?!”魏芷月却不依不饶的质问着魏建安。
魏建安咳了起来,魏芷月不敢再晃动他的身体,还赶紧抚了抚他的背。
“月儿,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碰巧梦见了荆王妃而已。”
“皇兄,你别在瞒我了,我已经……我已经都知道了……”魏芷月还是哭了出来。魏建安的眸子之中多了一抹冰冷的光,声音也低沉了些:“月儿,你跟我保证,无论你今日看到了什么,都不可以对任何人说一个字。我之所以会落得如此,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与他人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