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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哈利换上了礼服，在巴蒂。克劳奇的引导下进入了宴会。

这是一个装扮非常斯莱特林的地方，整体银绿色的装饰，两边可随意取用的餐食，点燃的灯火，精致的点缀。穹顶上的枝形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辉映着银质的餐具、透明高雅的高脚杯、脖颈纤细的香槟酒瓶，以及各种合时令或者不合时令盛开的芬芳的鲜花。

出乎哈利的意料，在宴会上的人数并不多，他本以为他会见到一大堆伏地魔的追随者。

“还没有开始呢，”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巴蒂说，“现在在场的人，只是被提前召唤了。”

哈利环视了一遍这些已经到场的人，他们穿着礼袍，打扮得体，小声地进行聊天，与他想象中的食死徒形象完全不符。更奇特的是，他认出了一个人——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瞪大着眼看着他，表情呆滞，好像见到一个巨怪在他面前跳舞：“哈……哈利？”

巴蒂克劳奇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卡卡洛夫连忙闭上嘴，对巴蒂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巴蒂没有给任何回复，他几乎是蔑视地、甚至仇恨地扫了他一眼，带着哈利离开了。

“不要理他，”巴蒂对哈利说，“这是个懦弱的无用的家伙，会往你的身上拼命捅刀子，他也只会这一点了——哦，主人！”他的声调突然升高，充满了惊喜。

这一声“主人”惊醒了整个宴会，全场的人们都在走过来，呼喊主人，向黑魔王致敬，虽然在场的人不多，但也把哈利从圈子里挤了出来。

哈利也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或者随便用其他任何词汇来形容他的震惊心理，直直地看着黑魔王。

哈利知道黑魔王非常英俊，但是哈利平时并不关注容貌——哦，还是一个男人的脸，日常生活也不修边幅。哦，是的，黑魔王很帅，sohat，他成为魔王不是因为他的脸。

但是现在，现在！

黑色的长发被发带束起，映衬着肤色越发白皙，在水晶灯辉照的魔法光辉下，几乎白得有些透明了；红色的眼眸像最珍贵的红宝石，像燃烧的火焰，像孕育万千的神秘，光波流转，清浅而深邃，掩埋无穷的秘密；他秀长的身材，他挺直的鼻梁，他精致的轮廓，他纤长的手指，他精致的着装，他高高在上的冷漠，他俯视万物的眼神，他优雅的一举一动，他魅惑人心的话语。

哈利想到的是传说中引发克洛伊战争的倾城美人海伦，是迷惑赫罗弗尼斯并割下他的头、导致亚述大军溃败的朱迪斯，是让埃庇米修斯痴心不已最终打开魔盒的潘多拉，是引诱希伯来英雄参孙吐露神力来源的达丽拉。哈利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是美色的力量，美色究竟有多大力量，以及历史上那些美人究竟如何让各自英雄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合适，黑魔王并不需要引诱什么，他要的是征服。

他的气场盖过了一切，他一出现就自然而然地成为全场焦点，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弯下自己的腰，这装饰精致的宴会在他的气场映衬下被无限弱化。

在他面前，没人会注意什么醇香的红酒、头顶的吊灯、精致的餐点，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的王，他们的主人，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

“……散开吧，我们还有其他的朋友要欢迎。”当哈利终于回过神的时候，黑魔王已经和他的仆人们对话完毕。他若有所思地与正直愣愣盯着他看的哈利对视一眼——哈利的脸腾地红了——然后吩咐在场的人散开，“宴会即将开始。”

哈利待在了一个角落，等待着宴会的开始，并偷偷看着黑魔王——全场几乎都在这么做。

黑魔王坐在大厅的主位上，闲适地倚靠着王座。纳吉尼盘踞在他的脚下，正嘶嘶地说着什么——距离略远，哈利不太能听清大蛇的话，此外，哈利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黑魔王抚摸纳吉尼的手给夺走：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纳吉尼的脑袋，那种温柔几乎要让人心生嫉妒了。

巴蒂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他在黑魔王的面前跪下，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狰狞的黑魔标记。黑魔王的右手终于离开了纳吉尼的脑袋，按上了这个标记。

哈利听到巴蒂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印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但巴蒂毫不在意，只是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的主人。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巫师幻影移形的爆破声，接连不断。那些戴着兜帽、蒙着面孔、与这宴会的风格非常不搭调的巫师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到来，空气中传来些微的窸窸窣窣声，是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路中斗篷发出的声音。那动作显得迟疑极了，仿佛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魔王沉默地坐在王座上，巴蒂克劳奇跪俯下身，亲吻了主人衣袍的下摆，然后缓缓站起，退开了去。

这动作仿佛有示范作用，一个食死徒跪倒在地，爬到黑魔王跟前，亲吻他黑袍的下摆。

“主人……主人……”他低声唤道。

他身后的食死徒也是一样，每个人都跪着爬到黑魔王身边，亲吻他的长袍，然后退到一旁，站起身，沉默地等待。

等到所有人行礼完毕，黑魔王开了口：“欢迎你们，食死徒。”

他环视着一张张戴着兜帽的面孔，尽管没有风，但圈子中却似乎掠过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那圈子打了一个哆嗦。

黑魔王平静地继续说：“十四年，从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四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他抬起头，轻轻嗅了嗅——这动作被他做来，优雅而冷酷。

“我闻到了愧疚，”他说，“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圈子又哆嗦了一下，似乎每个人都想向后退，但又不敢动。

“我看见你们，健康无恙，魔力一如从前——这样迅速地赶到！——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巴蒂在一旁略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