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辰殿内一片嘈杂不休,外头立着之人也是心如刀绞。
“殿下,您还是下去休息片刻吧,太子妃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景天承身边跟着的小从子柔声劝道。“待到太子妃无恙,奴才再行派人前去通知殿下。”
景天承唇角紧紧抿成一线,面无表情,看来十分淡然,但只有跟在他身边的小从子知道,太子自打从宫里赶回东宫后,目光就直勾勾的盯着兴辰殿门的方向,脚步许久都不曾挪动过了。
“太子妃娘娘!”
“娘娘!用力啊!”
“娘娘——”
“快打水来,快快——”
端着金盆出来的宫女在接触到太子那暗黑色的瞳孔后,慌张之中,脚下一伴,‘哐当’一声脆响,那殷红的血水撒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察觉到身边景天承的异样,小从子心中猛然一凉,快步上前挡在他身前,遮住了那宫女的身子,抬脚就踢了过去。“不长眼的废物,还不快起来收拾!”
宫女被小从子踢得痛呼一声,半晌才颤抖着爬起来,“是,是是。”
景天承满目皆是那地上流淌着的血水,殷红之色印进了他眼中,他终于动了,向着兴辰殿的大门方向直直冲去。
身边的小从子吃了一惊,连忙跟上。“太子殿下,不能进去啊。太子殿下!万不可进去冲撞了血色啊!”
瞧着景天承竟像是听不进自己的劝告,小从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了景天承的大腿。“太子殿下,万不可进去!”
被小从子抱住大腿,景天承紧蹙眉头,黑沉的目光横扫过来。“滚开。”
小从子吓得瑟瑟发抖,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敢放松。“太子殿下…娘娘交代过,万不可进去…”
“滚!”景天承本就没了耐心,直接一脚踹开小从子,抬脚就欲跨上阶梯。
“承儿!”
身后柔弱却凌厉的女音及时的喝住了他,景天承脚步停顿下来。“母妃。”
来人正是从宫内赶来的月妃娘娘,她来的匆忙,就连用于参加宴席而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未来得及卸下。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不是一直侍候在她身侧的赵嬷嬷,而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剑眉星目温润如玉,高挺的鼻梁之下薄薄的唇色微淡,跟在月妃娘娘身后,他唇角紧抿成一线,目光直直落在兴辰殿内,似乎想要透过那层层阻碍,瞧些什么。
月妃快步走至太子身侧,对着小从子使了一个眼色。
小从子如蒙大赦,一边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一边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承儿,你是想做些什么?”月妃娘娘绷着一张脸,看的景天承哑然无声。
“母妃,琼儿她…”
“女子都要过这关,母妃当初不就是这么来的?琼儿有天子庇佑,慌些什么?”月妃瞧了瞧地上殷红的艳色,用袖子掩鼻,向边上退了一步。
被月妃如此一训,景天承已经冷静了不不少,这么一转身,他顿时瞧见了跟在月妃进来的男子,微愣了片刻,不大清楚月妃娘娘如何会将他带来,但他现在心思紊乱,根本无意去在乎那人,目光只是在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
就在他只感觉到度日如年站立不安之时。一声婴儿啼哭之声从殿内传了出来。
景天承面色一喜,只见从门内走出来的稳婆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殿下,娘娘生了,娘娘生了。是个小殿下。”
“快,抱来给本宫瞧瞧。”听到琼华一举得子,月妃面上松动了不少。小小的人儿躺在明黄色的绸锻之中,巴掌无意识的紧握成拳,还在不停的哭闹着。
“乖啊。”月妃小心翼翼的从稳婆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柔声轻哄。
瞧见了那小小的人儿,景天承的目光一柔,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
这时只听,殿内里有人惊呼,那是侍候在琼华身边的徐儿的声音。“啊!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来人啊!快来人啊!”
景天承心脏一跳,手掌猛地缩了回去,转过身的时候,却发觉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从他的眼前晃过,直接进了殿去。
等到他进去,只来得及瞧到粉色的纱幔下掩映着一个男子的背影,他坐在床边替里面的女子诊脉,景天承眉毛紧蹙也不知为何心中颇感不是滋味,还不等他上前,徐儿已经站在了他身边。“殿下,莫大夫说,娘娘现在情况危急,闲杂人等不可接近娘娘。”
景天承眉头越簇越紧,“本殿也是闲杂人等?”
徐儿自知失言,跪倒在景天承的脚下。“太子殿下自然不是闲杂人等,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