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拿工们像渔夫逮到了一条大鱼一样,兴高采烈地拖着石头,往他们的大马车里面一扔,上了锁,刚好凑够了一车的人,噔噔噔马车就启动了。目的地不用说,就是丁克的矿场。
石头看到车子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所有人都无精打采,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甚至连抱怨的精神都没有。其中有一个还是个老者,他是最无精打采的一个,茫然的眼神,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他认出那就是昨天被高利贷追债的老头。
“不用担心,我是来救你们的。”石头说。
老头认出了石头,也听到了他的话,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欣慰。如果石头没有看错的话,他听到石头的话,唯一的反应是恐惧。
周围的人听到石头的话,都是觉得恐惧。
“你们要造反,那是你们的事情,不要连累我们。”周围的人说。
“也不关我的事,我跟你们一样,并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打铁的老者说。
石头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他怪自己太不谨慎,他原来只想安慰大家,但说不定因此坏了事情。看到打铁老者,石头以为他会多一个帮手,他没想到的是,恰恰是这个老者,成为他第一个敌人,还是死缠着他不放的敌人。
矿场就像大型的监狱。和进入监狱一样,进入矿场之前,先要经过登记和审讯。每个人经过例行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等信息登记后。负责管理矿场的看守长,是丁克的亲弟弟,叫做丁服,他让大家排成一排,接受他的训话:
“在这里,你们要牢记三件事,第一是服从,第二是服从,第三是绝对的服从。你们要服从队长,服从工头,更要服从我。你们不要妄想逃跑,想都不要去想,哪怕你们有一丁点逃跑的想法,你们会发现这里比监狱要牢固恐怖。你们看看左边的地方,我说的是我的左边,吊着的,都是跟你们一样身强力壮的人,很遗憾他们心有邪念,屡教不改,为了教育他们,没有办法只有把他们活活打死了。我希望你们珍惜生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你们也不要想着能够偷懒,你们来这里,是干活来的,我们会给你饭吃,给你床睡,给你工资,前提是你要好好干活,否则我们什么都给不了你,只能给你鞭子。明白没有。”
“明白!”大家一致回答。叫的最大声的是石头。
“不止自己犯了错要受到惩罚,就是自己认识的人、周围的人做了不恰当的事情,你也要受到同样的处罚,除非你提前报告,那样你不止不会受到惩罚,还会有嘉奖。只要你表现良好,说不定还能让你当个副队长,协助队伍管理。”丁服说,“所以,如果身边的人有反动思想的,现在就是机会,把他举报出来,把他教育好了,日后的工作才能正常开展,你们也才能安心生活。好了,我现在挨个询问,你们是否绝对服从检验,不,是矿场的管理?你们身边的人是否绝对服从管理?”
“我绝对服从矿场管理,但是我知道有人来到这里,是抱着破坏的目的。”还没等丁服挨个询问,打铁老头就跳了出来,他怕别的人把他当成石头的同伴举报。
“哦,竟然有这样大胆的人。那可以好好教育一下才行。”丁服说,“说吧,是哪个蠢货这么不知好歹。”
“是他。”打铁老人指着石头说,“他在车上就说了,这次他来,是为了救大家出去。”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丁服问。
“没错。”第一个人说。
“我们好好地在这里工作,这里管吃管住,还付工钱,我们才不想出去。”第二个人说。
“他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捣乱我们的工作。”第三个人说。
“你真的是这样说的?”丁服转向石头,愤怒地问。
“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我这个人就是嘴臭,爱开玩笑。路上实在无聊,我也就随便说说,顺便帮大人打探有没有不识好歹的人,所幸大家虽然还没有见到大人,当是听到大人的威名,就对大人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石头认真地说。
“开玩笑也不行。把他拉下去,打三十大板。”丁服没有因为石头的花言巧语轻易放过石头,为了树立威望,让大家看到,就算仅仅是因为一个玩笑,也要受到严酷的刑罚,这是很好的杀鸡儆猴的例子。
“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大人,我不是怕疼痛,我是怕身体受伤了,不能好好地给你干活。”石头哀求道。
“你放行,只要你有一个指头能动,你都必须干活。”丁服说。
石头被拉了下去,但丁强并没有让其他的人离开,他要让大家听到石头鬼哭狼嚎的声音。
可惜石头没有如丁服的愿,大家听到木板打折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石头吭一声。
挖煤矿对于石头来说,并不是多么劳累的工作。虽然他没有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经历过的生活,恐怕要比这残酷上百倍。所以,他很快地接受了这种生活,干得比任何人都好。可惜的是,有一个人受过他的恩惠,却一心一意想要害死他。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对别人心存愧疚,不是要想办法去弥补,反而越想那个人受苦受难,最好就此死去。
当石头向打铁老头表示,他并不在意他做的一切,只要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相处,他可以既往不咎的时候,打铁老人不敢直视石头的眼睛,惭愧地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懊悔,或者懊悔了,但却没有停止对石头进行迫害。
所以,在打铁老头的偶然失误之下,石头被一块一吨多重,圆滚滚,比石头还要坚硬的煤矿石,追了一千米远。煤矿石撞坏了矿场的围墙,石头也被推了出去。别的人,丁强说不定心情好,也会定义为意外,但石头可是有前科的人。石头虽然没有被撞死,却因为逃脱矿场,被打了六十大板。这次石头被打得嗷嗷叫了,或者说,他被打的时候嗷嗷叫。他知道,再不嗷嗷叫,只会给他带来新的极刑。被打完之后,他甚至连路都走不了。但是,就如丁强说的,哪怕是只有一根手指头能动,也要上场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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