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跪在地上,口称“不肖”,原本只是惭愧自己师兄弟赌棋用诈之事,但是欧阳权却以为小莫终于在心内认自己为父,才口称“不孝”。
“唉。”欧阳权轻叹了一声道:“所谓父慈子孝,老夫待你没有任何慈祥而言,也难怪你不能体谅老夫了。”
小卿和小莫还是第一次听见欧阳权说出含着歉意的话来,一时都没有做声。
欧阳权感慨道:“方才我又去看了显儿,显儿自幼在我身前长大,我自幼对他,就颇骄纵,才会养成他目空一切又骄纵无礼的性情,如今惹下这样的祸事,老夫也是难辞其咎。”
小卿安慰道:“欧阳前辈不必担心,令公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欧阳权点点头:“希望如此吧。若是上天正能再给显儿一次机会,老夫日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绝不会再骄纵于他了。”
欧阳权说到这里,又看着小莫道:“老夫日后待你,也必定更公允些,不再让你无端受委屈了。”
欧阳权今日表现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小莫习惯了他的蛮不讲理和颐指气使,今日这样通情达理的样子,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小莫还不谢过欧阳前辈。”小卿轻斥小莫,觉得他甚是没个眼力见。
“小莫多谢欧阳前辈。”小莫应着师兄的话,向欧阳权谢过,同时请责道:“赌棋之事,小莫用诈,请含烟师兄暗中帮助玉云,才连赢前辈三局,是小莫之错,还请欧阳前辈重责。”
欧阳权这才恍然,却也并不甚在意,只是笑道:“这是老夫自己不察,倒是怨不得你们联手而为。总之是老夫输了赌局,至于你用了何种手段达成目的,倒是无干。”
小卿听了不由暗中苦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欧阳前辈,你这样教孩子,真得好吗?
“安儿在前辈这里实在太打扰前辈了,不如小卿另寻个地方吧?”小卿试探地问道。
欧阳权轻咳一声摇了摇头:“就让这个小东西在这里多住几日无妨,只是小莫闲暇时,多过来照顾他就是。”
欧阳权让小莫闲暇时来照顾安儿,实在合情合理,比直接吩咐小莫过来随侍于他,招听得多了。
燕文奉命去找含烟师兄,只是刚一迈步,就忍不住小声“嘶”了一声,这膝盖上的肿痛倒还算好,只是他臀上的伤未曾上药,走路时衣料擦了伤处,真是火辣辣地痛。
“含烟师兄、燕月师兄。”燕文走到营帐外,对含烟和燕月欠身行礼。
含烟看了看燕文那一头冷汗:“师兄罚你了吗?”
“是。”燕文有些脸红:“老大罚燕文对爹不敬,对小杰不友。”
燕月不由一笑,心道,你活该,明知道老大宝贝燕杰,你还总去收拾他。
小卿虽然宝贝燕杰这个小师弟,也并非不许燕文教训,平素该挨的板子也不曾少挨。
只是因为这趟小来,小君的突然殒命,让小杰倍感伤痛,也让小卿对小杰分外怜惜,不知要如何疼他,劝慰他才好,自然是更舍不得他被燕文教训了。
燕文看见燕月师兄的笑容,也知燕月师兄心中所想,虽然心里对老大如此偏心略有一些委屈,到底也能体谅老大的心思,应错道:“是燕文之错,劳师兄训责了。”
含烟点了点头:“既然老大教训过你,我这里的板子先给你记下了,给周总管告罪的家信禀我查看,若是认错不实,就等着再挨板子吧。”
“是,燕文一定诚心悔过。”燕文小心应道。
“老大是有吩咐过来吗?”含烟问道。
燕文才禀告道:“是,师兄吩咐燕文来替含烟师兄值守,命含烟师兄去小卿师兄的篷车外跪候。”
燕文这“跪候”两字说得很轻,含烟却仍是听得心头一跳,略蹙眉道:“不知是为了何事?”
燕文也不知具体是因为何事,摇头道:“老大似乎是要罚小莫的,让他奉着马鞭去欧阳前辈那里去了。”
含烟立时明白症结所在了,倒是想不到这事这么快就会被师兄知晓。自己这也算是做好事吧,况且只是为了对付欧阳权那样的人,师兄应该不会重责的。
含烟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吩咐燕月和燕文道:“认真值守,一切按规矩行事,莫要生事。”
燕月和燕文一起欠身应命,含烟才往小卿的篷车去“跪候”了。
龙晴问玉翎和玉翔,可看见他们五叔和七叔?
玉翎和玉翔微垂了头,玉翔小声道:“七叔不许玉翎师兄和玉翔多话。”
龙晴听了两人的话,就明白了,龙星和龙错就是没去惹祸,也一定是跑哪儿野去了,却不许玉翎和玉翔向自己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