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身为丞相夫人,都是以端庄贤淑的模样示人,像今天这般狼狈的样子,丫鬟,嬷嬷,沈采萱,赵姨娘还是第一次见,想笑,却又不敢笑,低了头为她清理脏污,面容十分古怪。
“你们是怎么护主的,看到我和夫人被人欺负,就不会上前帮忙吗?”沈盈雪受了委屈,满腹怒气萦绕,堵的胸口疼,对着丫鬟,嬷嬷侍卫们发了出来。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连大气也不敢出,当时场面太混乱,就连身强体壮的侍卫们都被乞丐们挤到了一边,柔弱的她们哪能挤进来救主。
“沈夫人,沈小姐!”顺天府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间接为丫鬟,嬷嬷们解了围,望着满身白粥,狼狈不堪的雷氏,沈盈雪,面容十分古怪,怎么看都像是憋笑到要内伤了。
好心好意前来布粥,却弄巧成拙,让乞丐们追着教训,这种千年奇事不但发生了,还让他看到了,顺天府轻咳一声,平复情绪,轻声道:“你们没事吧!”
雷氏静静站立,任由丫鬟,嬷嬷为她擦拭满身粥污,雍容的气势不减:“多谢大人关心,我们没事……”
“大人,您一定要将那些刁民绳之以法,我们好心好意来布粥,他们居然这般无法无天……”沈盈雪愤愤不平,怒气冲冲的报怨着。
“那是自然!”顺天府语气凝重,精神却不甚集中,明显是在敷衍!
“沈璃雪,是你害我!”侧目,沈盈雪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沈璃雪,美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妹妹,指证别人要有证据,不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众目睽睽,你是被乞丐折磨,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隐带着魔气,摄人心魄。
沈盈雪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却也不想轻易放过她:“咱们同在这里布粥,我和母亲被乞丐整的这么狼狈,你却半点事情都没有,还说你没做手脚……”
“妹妹和夫人熬的粥有问题,他们喝了腹痛,才找你们麻烦,我的粥没问题,他们当然不会教训我!”说着,沈璃雪望了安然无恙的丫鬟,嬷嬷们一眼:“乞丐们虽野蛮,却不会波及无辜之人……”
相府来了这么多人,不止沈璃雪,沈采萱,赵姨娘等人也都是安然无恙的。
沈璃雪!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照她的意思,自己和母亲被乞丐教训,是罪有应得了……
轻抿一口茶水,沈璃雪望一眼雷氏和沈盈雪,淡淡道:“夫人,妹妹,你们这身装束,着实不雅,还是回府换件衣服吧,这里的烂摊子,我会命人收拾的!”
沈璃雪侧目望向不远处那扇黑漆漆的窗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走了,雷氏也没必要再继续演戏了。
雷氏悄悄望了眼窗子,眸底闪过一抹凝重,眉头紧紧皱了皱:“盈雪,随我回府!”她们现在太狼狈,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三分,再加上她们刚经历一劫,心绪烦燥,沈璃雪却一直都在气定神闲的养精蓄锐,若是现在与她交锋,她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先回府洗漱,装扮清爽了再教训她不迟。
雷氏的命令,沈盈雪不敢反驳,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强忍了怒气,和雷氏坐着马车离开,丫鬟,嬷嬷,沈采萱,赵姨娘也跟着回府了,顺天府则带着官差们前去缉拿**的乞丐们,整个布粥街就只剩下沈璃雪与几名下人。
交待下人收拾粥桶,打扫街道,沈璃雪坐到凉亭中悠闲饮茶,清冷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京城乞丐越来越多,人心不稳都是事实,若是不加安抚,说不定他们会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起**,雷氏,沈明辉布粥是善举,可安抚民心,就算那人知道沈明辉此举,是为抹去让庶女为嫡女顶罪的污点,扬行善亲民的美名,他也不会多加评判,因为沈明辉着实为皇帝分了忧。
如今,雷氏弄巧成拙,不但没能安抚到乞丐们,还让他们有了暴怒情绪,更加不容易控制了,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沈明辉就是错上加错,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沈璃雪款款起身,正欲离开凉棚,目光望到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目光望着那些被收起来的粥桶。
沈璃雪蹙了蹙眉,早晨她坐软轿来到这里时,那名男子就坐在角落里,由于他那与众不同的衣着,她还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别的乞丐都走了,他还坐在那里,难道他有腿疾,不能走路?
凉棚里放着一碗还算温热的粥,沈璃雪随手端了,快步走向那名黑衣男子,嫣然一笑,如春花开放:“最后一碗了,趁热喝吧!”
“谢谢!”走近了,沈璃雪猛然发现,黑衣男子大约十七八岁,长的极是好看,目光清澈如泉,不见半分杂质,微微一笑,两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再配上他茫然的神色,仿佛单纯不谙世事。
他不像是乞丐,倒像是哪家丢失的单纯少爷!
沈璃雪笑笑,起身欲走,却被男子拉住了衣袖,目光清澈的一眼能够望进心里:“谢谢你的粥,你等等!”
男子目光晶亮,嘴角扬着友好的笑,放下粥碗,站起身,快速跑进一家铺子。
沈璃雪扬眉,原来他正常的很,根本没有脚疾!
稍顷,男子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包东西,身后,一名小二急冲冲的跟了出来,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公子,您还没付银子……”
小二的手即将碰到衣服的瞬间,手腕突然被黑衣男子紧紧钳住,骨头仿佛要被捏碎般,痛的他直叫唤:“公子,放手,放手啊……”
沈璃雪扬扬眉:看来,他还是位高手!
“什么是银子?”黑衣男子松了手,目光清澈,茫然。
“银子就是你买糕点要付的钱!”小二轻揉着手腕,耐心的解释着,他可不敢再碰这位客人了,力气真大,刚才手腕险些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