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今天来了府里?来拜见你姑母?”见到敏儿,萧涌出言道。
“一是拜见姑母,也有事情要借姑母姑父家里说。”
“是了,你姑母同我说起过,是你一个姓唐的侍女与廷益(于谦字)的婚事吧?就连侍女的婚事都如此关心,足以让众人知晓你的仁善之名。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宗室的恩典可不能这么轻易施予。”
“是,侄女知晓。”敏儿答应道。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敏儿提出告退。萧涌当然不会挽留,昀蕴心里也有事,就答应了,吩咐管家送一程。敏儿愣了一下,正为三姑没有再送她略感惊讶,就听昀蕴问萧涌道:“你不是传话回来说晚上会晚些,不必预备你的晚饭么?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发生了一件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的事情,同钱庄也有些干系,所以我以为今晚会忙碌些。但没想到半个时辰前官家派人传话,说我们不必忙了,钱庄会很快恢复稳定。既然官家这样说了,我们还忙什么?谁愿意一直留在衙门里?当然就要各回各家。”萧涌道。
“又发生了什么事?”昀蕴好奇的问道。
“是朝鲜的事情。具体情形如何我也不大了解,据说是朝鲜国王搞出了什么动静,好像是要废立太子,不,世子。这事和大明没有直接关系,但与官家的规矩背道而驰,所以消息刚刚传来,得知此事的官员即十分在意。因朝鲜的钱庄与大明的钱庄有往来,钱庄总行会也在谋划将朝鲜的钱庄划入钱庄总行会管辖,所以和我办的差事也有了干系。不过干系不大。”萧涌并不十分在意地说道。
“什么,朝鲜废立世子?”与他的态度相反,昀蕴和敏儿几乎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而且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吓了萧涌一跳。“你们怎么这么惊讶?广陵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两个女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郑重的神色。废立世子,这可非常重要的事情。大明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允熥就是在嫡长子、嫡长孙都故去的情况下以嫡次孙的身份继承皇位,再加上有过一次与藩王有关的叛乱,对于继承制度十分坚持。朝鲜现在的世子就是朱芳远的嫡长子朱褆,不论改立何人都是违背了嫡长子继承制,这是允熥所绝对不会允许的。
“父亲一定不会允许朝鲜国改立世子,必定会下旨申饬!”敏儿说道。
“若是朝鲜国真的要改立世子,皇兄定然不会放任不管。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朝鲜国君不会不知晓大明对此的态度,而且也知晓大明不会放任,为何还要改立世子?现在的朝鲜世子很差么?”昀蕴说道。
“现下的朝鲜世子为人不错,武艺也算精熟,喜好武事,虽然不爱读书,但做一个藩国之君也足够了。而且父亲很欣赏他,对他很不错。”敏儿皱着眉头回想几次与朱褆见面的情形,慢慢说道。
“这就怪了。若是皇兄不喜欢他,朝鲜国君改立旁人还能理解,但既然皇兄也喜欢他,朝鲜国君怎会忽然行废立之事?”昀蕴也皱起眉头。
“不就是一个藩国废立世子,也不是大明宗室,此事很要紧么?”这时,总算抓到间隙的萧涌不解的问道。
“此事非常要紧。皇兄坚持嫡长子继承,不仅是宗室,与宗室无血缘的藩国王族同样要求他们实行,尤其朝鲜距离大明这样近,皇兄更不会允许他违背。”昀蕴解释道。
与允熥算不上熟悉的萧涌仍然不认为一个非宗室藩国废立世子有什么要紧的,但见昀蕴和敏儿都这样关切,也只能装出关心的样子来。他想了想说道:“此事我只是听个大概,详情如何并不知晓。要不要我现在出去打探一番?”
“不必,天已经快黑了,你这时候出去做什么?还是等到明日一早去打探。”昀蕴说道。
“好,那我明日一早就打探。”萧涌道。
听到姑父的话,敏儿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说道:“哪里还用姑父去费心打探?侄女马上就要回宫,去问问父亲就知晓了。更不必说你向旁人打探得知的也未必是实情,父亲却一定是知晓实情的。”
“是了,我都忘了,可以直接向皇兄询问。”昀蕴笑道:“都忘了。敏儿,你从皇兄嘴里问出实情,一定记得派人来告诉姑姑。”
“侄儿一定告诉姑姑。”敏儿点头答应一句,转身离开常山公主府坐上马车要回去。‘哒哒’的马蹄声随即在城内响起,向着皇城奔驰而去。
“赛儿,你也听到了适才三姑夫说的话,有何想法?”坐在马车上,敏儿随口问其唐赛儿的想法。
“朝鲜国王想要废除长子的世子之位,改立他人,大明想要阻拦。朝鲜自然不敢违背大明的旨意,但若是朝鲜世子被杀了,那之后怎么安排朝鲜世子之位?”唐赛儿想了想,却这样说道。
“嗯?”听到她的话,敏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种情形。不过她马上笑道:“虎毒不食子,朝鲜国君虽然想要废除长子的世子之位,但也不会杀了他,此事倒不必担心。”
但她才说完这话,就心中一动:‘即使朝鲜国君不会有杀世子之心,但世子未必一定能保万全。若是世子真的死了,他现下又无子嗣,该由何人继承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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