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此行可有把握?”陈玄机轻声问道。
站起身子的陈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反而问道:“陛下一位秦王蒙克,何如?”
陈玄机一愣,但还是如实回应道:“自是能征善战的悍将。”
“是啊。强如蒙克却依然称病避战,陛下以为我能有几分胜算?”陈平说道,脸上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叔叔的意思是说蒙克是因为自知不是崔庭的对手,方才避战的?”陈玄机皱了皱眉头。
“自然不是。”陈平摇了摇头,“蒙克虽然居心叵测,但却是一个聪明人,若是他真自知不是崔庭的对手,那现在他早就开始积极的调配各方人马与我兵合一处。。。”
“那叔叔的意思是。。。”
“我想在蒙克看来,那位气势汹汹的崔国柱,手中的三十万大军决计不会是他那十万虎狼骑的对手。”陈平如此说道,他的脸色亦在那时变得阴冷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蒙克为何避战?将这天大的功劳让出来,可不太想我那位舅舅的行事风格。”
“陛下。”陈平眸中顿时寒光闪彻,“在蒙克看来,崔庭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却足以灭了我手中的十万大军。”
“况且,秦王大人乃是一字并肩王,封地万顷,食十万户,身着九锡,到了他这样的程度,再大的功劳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
陈玄机听闻此言顿时身子一震,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眉头皱起。
“叔叔的意思是。。。”
“只要我死了,这陈国的军政便握于他一人之手。。。陛下就得小心了。”陈平拱了拱手,如此言道。
“既然如此,那叔叔为何还要前去?”陈玄机不解道。
“我若是不去,蒙克便永远不会出手,陛下看不出来吗,这位秦王殿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陈平冷笑道。
“不过陛下放心,虽然崔庭兵强马壮,但微臣也非束手就擒之辈,战场胜负从来不是由强弱决定的,所以此战,微臣并非毫无胜算。”陈平看出了此刻陈玄机眉宇间的不忍,他再次言道,神情之中不无故作轻松之意,不过很快他还是想到了些什么,如实的言道:“可若是臣不幸战死,陛下便得独自面对那一手握住朝堂命脉的秦王大人,陛下得早做准备。”
陈玄机微微迟疑,他嘴里的劝诫之言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可在对上陈平那决然的目光之时,却又不得不再次咽了回去。他大抵是读出了这时,这位陈国王爷捍卫疆土的决心,是何其坚决,而这决心不仅针对外患,亦指向内敌。
陈玄机终是在那时点了点头,朝着陈平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言道:“那便辛苦叔叔为我陈家江山抵御外敌。”
陈平回应道:“亦有劳陛下为我陈家平定内贼。”
二人说罢,那一老一少在那时忽的展颜一笑,随即纷纷转身,一人去往宫外,引兵西进,一人赶往宫中,书写密诏。
而生与死,黑与白,也就在二人之间,被割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