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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盏那日得了楼挽裳的允诺,心中虽还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却比之前舒服了太多,安心跟祖父习武。
定国公见孙儿日渐懂事,开始盘算着为他延请西宾,然而萧盏的顽劣名声在外,当世鸿儒无不介怀。他碰了几个钉子,便恼羞成怒起来,对着妻子抱怨:“一群顽固不化的老酸儒!还满嘴圣贤,殊不知‘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简直不可理喻!”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劝,便见萧盏推门而入,也是一脸怒容,哼道:“我不用他们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定国公虽也恼怒,却不准萧盏口出狂言,大喝:“休得无礼!”
老夫人搂了孙儿过来,安抚地拍了拍,转开话题问道:“丫头们说你适才又去了武安伯府,可是得了什么意趣?”
萧盏缓了缓脸色,道:“倒也没什么,婉姐姐前去朋友家赴约了,我和阿尧玩了一会儿。”
老夫人听后点了点头,赞许道:“楼三公子小小年纪便才名远播,你和他相处之时也要多学学人家身上的才情气度。”
他是真心佩服楼宇尧,故而听见此言没有反感。又想起方才祖父之言,道:“我同阿尧说了近日祖父为我延师一事,他向我推举业师,还说我可同他一道进学,祖父意下如何?”
定国公道:“他的业师,可是贺老先生?”萧盏道是,他连忙道:“贺家世代为帝师,学问品性皆乃上乘。我也曾拜访过贺老,只因他言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我便作罢,若是他此番当真肯收你做学生,便是你的造化了!”
萧盏笑道:“阿尧已将我的文章拿给贺老先生看过了,贺老说我是璞玉待琢,愿意收我呢!”
老夫人喜笑颜开,念了声佛,道:“可真是了却你祖父的一桩心愿了!”
定国公也喜悦起来,嘱咐他道:“你可得争气些!”
他听了,傲然道:“这是自然!孙儿将来是有大出息之人,定要好好让那起子没眼色的人瞧瞧!”
“好,好,好!”定国公大笑,拊掌道,“这才是我萧氏一门该有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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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盏春衫薄袖,打马来到武安伯府,刚迈进二门,便瞧见舒氏带了楼家姐妹两个正站在马车旁边。他前去见礼,问道:“母亲可是要到西陵山麓踏青去?”
舒氏含笑道:“正是呢,今日过节,我儿还来读书,可见用功了。”
萧盏笑嘻嘻的,一面摇头晃脑,道:“子曰:‘见贤思齐’,我同阿尧一道,怎么着也学了些用功之法。”
楼挽裳在一旁忍不住笑了,道:“又在这儿混扯了,当我不知?阿尧正等着与你同去袚禊,你快去找他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他鼓了鼓腮,道,“要不我跟姐姐一块儿去踏青吧?”
楼挽裳好笑道:“当真?每逢上巳,水边众女云集,你还是莫跟去的好,以免冲撞了贵女。”
萧盏嗤道:“再贵能贵了皇后去么?我姑母尚不觉我唐突,偏就她们金贵不已!那干脆蒙了脸,再不出门便是了,何苦让旁人大好的春光里还避着她们!”
他这歪论听起来倒也有理,楼挽裳和舒氏相视而笑,后者拉过他的手臂,道:“我的儿,既如此,那便同我们一道前去吧!”
萧盏摇头,“还是算了,一想着要瞧见恁多的女子,我这头便有两个大了,倒不如跟阿尧去找朋友玩玩儿。”
舒氏便应道:“好,只是记得早些归家。”
楼挽裳也叮咛道:“可不许带阿尧跟那些不三不四之人混到一处,不然我可就不理你了。”
萧盏再三保证,目送她们的马车出了西角门才离开。
车里的楼思玥见姐姐放下了车帘,长舒一口气,窝进母亲怀里坐好。楼挽裳见了,笑她:“你还是怕他?有那么可怖么?”
楼思玥紧着点头:“煞星似的,也就姐姐胆子大些!”
引得楼挽裳敲了她一个爆栗,唬道:“这也是什么好话?休要乱讲!”
前些阵子,在萧盏还是那个混世魔王的时候,坊间有人说小侯爷生来的荣耀源于父母双亡,说他就是煞星,克死了父母,这话传到了他耳朵里,虽将传言之人一顿好打,却也跑来楼挽裳这里哭了许久。
舒氏知道大女儿是心疼萧盏,就是她自己,也对这个卖乖讨巧的义子十分怜爱,便也佯怒地看着阿玥,告诫:“你祖母疼你,我们也不愿抹了你那活泼的性子,但你也要记着,何事开得玩笑,何事开不得,再这般口无遮拦,看我罚不罚你!”
楼思玥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再不说义兄便是了。”
舒氏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样才乖,一会儿见了你阿凝表姐也不许没大没小的,听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