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两眼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要说奇怪的地方,夜里面,我闻见了一股子怪味”。
“怪味?”,我赶紧追问。
保安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说是香味吧,又很刺鼻,可也不是什么臭味,说不明白,这股子味道持续了好一阵子,一直到早上还能隐隐约约地闻得见”。
刚才那个法医听到保安的话,也凑了过来搭话道:“对,对,我也闻到了,早上我来交班的时候,一进屋也闻到了一股子怪味,有点腥,只不过很快就没有了”。
“怪味,怪味”,这是有点奇怪,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屋子里来回来去地踱着步,低着脑袋,手托在下巴上,脑袋里不停得搜索着。
从视频中看到的画面,再到保安说的怪味,我似乎有了些灵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间一个闪念,我的脑袋里蹦出了《阴门录》中的一句话,它是这么描述的:下露入骨,化骨为齑粉,味有腥臭,名蛀骨消。
这下露是一种药水,书中记载过,是几十种东西混在一起熬制而成的,主要是一种产自云南东部山区中的蟾蜍,叫滇乌蟾,这种蟾蜍皮肤上藏有剧毒,生性多疑,数量又很少见,所以极难捕捉,据说是苗人用来治病的一种珍贵药材,也是苗域盅术中的一味引子。
活捉蟾蜍后,用木炭烧火,烟熏蟾蜍,蟾蜍的舌头上便会分泌出粘液,将这粘液放在瓷罐之中,封存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取出熬制,再添加蛇胆,毒蝎,蜈蚣等辅料,蒸煮百日,再取出封存,而后再加十几味毒性植物,继续蒸煮,如此反复十余次,便可将蟾蜍液煮成透明的液体,如同垂垂欲坠的甘露一般。
只是,这是蛀骨消在作祟吗?
我只是瞎猜,根本也说不清楚。
这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老何凑过来,苦着脸问我该怎么办,这不明不白的丢了两具尸体,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没准乌沙不保,能不好直接就能把这身制服给扒了。
我琢磨了一番,一时真没有什么好法子,便又想起了朱天眼,我跟老何说死马当活马医,我找个外援试试。
中午吃过了饭,我让白小青去接朱天眼,我把尸体消失的情况跟他讲了一番,听得他两道眉毛竖成了两条平行线。
按规定朱天眼是不能参与案件的,也不能进技术处的停尸房。
我特意向老何解释了一番,说这老头子可以作为这个案件的特勤,我会马上打报告申请的。
老何这会儿都已经百爪挠心了,那还管得了什么手续,催着我赶紧把人给找来。
不过,何长隆第一次见到老朱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满目的狐疑,使劲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半大老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小莫,你怎么找来个江湖骗子呀”。
我微微一笑,说道:“老何,你可别小看他,这个老江湖可真有两下子”。
朱天眼全然不理我俩的耳语,一脸无所事事地抽着烟,吐出一个个的烟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得,得,死马当活马医,让他看看也不违反什么大的原则”。
老何点了头,我们几个很快就进了停尸房,我问朱天眼听没听说过蛀骨消这种东西。
他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以前听我们家老爷子提过一嘴”。
“老爷子怎么说的?”。
朱天眼没说话,走到了停尸台的前面,趴下身子仔细得看着两具尸体留下的衣服,他从一边的托盘中拿出镊子,扒开衣服,来回来去得翻看,看了一阵后,他又趴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看得我们都是一头雾水,“老朱,你这找什么呢?”,我禁不住问道。
朱天眼还是没搭理我,自顾自的在地上看了好一阵子,然后突然站起了身子,扬起脑袋抬头看着天花板,怏怏说了句:“老爷子说,药水泡过的骨头,自己能飘起来”。
“飘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朱天眼还是抬头盯着天花板看个没完,这让我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阴门录中的描述,难道,难道这两具尸体碎成了粉末,全都飘到天花板上了。
“你的意思是,这尸骨飘到了天花板上了?”。
“蛀骨消,是古滇国时发明的一种药水,一是用来清除敌人士兵的尸体,二来古滇国历史上爆发过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蛀骨消也是为了处理尸体,避免传染,这东西能连皮带肉,把人化成粉末,这人的骨头会变成小的骨头粒,很轻,能随风飘很远,这种东西在云南的老寨子里叫,“命飘子”,苗人也用它下蛊”。
我的天呀,朱天眼的话说得我们全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屋里难不成飘得到处都是尸骨,这也太慎人了。
老何说话都带了颤音,捏在手里的烟头不停得打着颤,嘀咕着:“这,这老爷子说的真的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