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就杜绝了韩遂、边章二人在察觉出骄兵之计后,顺水推舟借助士气大增的羌兵攻克美阳的可能性。
“好计!果然是好计!”袁滂感慨地点点说道:“仅这条妙计。便能叫韩遂裹足半月!”说着,他转头望向皇甫嵩,若有所思地猜测道:“皇甫将军的意思是,半月的时间可令战况出现转机?”
“在下的估计是一个月。”皇甫嵩微笑着更正了一句,然后这才徐徐解释道:“兵思战,然将帅不允,长此以往士卒必生倦怠。心生倦怠则士气不存,士气不存则心不安,心不安则思乡。思乡则欲归……介时我军出击,岂不大获全胜。”
听着皇甫嵩条理分明的剖析,董卓与孙坚暗暗叹了口气。想来他们多半是觉得很难在知兵、用兵方面超过皇甫嵩。
虎将之后不愧是虎将之后!
而张煌,望向皇甫嵩的目光中亦有种无可奈何,他再一次意识到,黄巾军败在这个男人手上,实在是不冤枉。
众人商议定了,决定按照皇甫嵩的计划行事:自即日起。县城、皇陵二地紧闭,令士卒死守。拒不出战。
美阳汉军这种的“消极”应对,一开始并没有引起韩遂的重视,因为在他看来这很正常,谁叫之前荡寇将军周慎大败一场,令美阳汉军士气全无呢?
于是乎,韩遂便下令全军推进,令麾下羌、胡两族士卒攻占右扶风,而令他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当中的是,美阳汉军始终死守不出。
平心而论,这对于韩遂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除非他见好就收,打消攻打雒阳的打算,留在右扶风巩固势力。不然的话,当他无视美阳县的存在继续东进攻打雒阳的时候,美阳县就会变成一根扎在他心口的钉子。
而不太妙的是,这回韩遂可是打着“清君侧”的大义旗号起兵的,若是这个时候见好就收,不顾雒阳那位仍旧被奸臣、恶宦教唆的皇帝陛下,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乱臣贼子的骂名?
“美阳必须要攻克!”韩遂暗自打定了主意。
可问题是,如今的美阳县就像是一个乌龟壳,虽说韩遂兵马充足,却也着实不好攻城。
因此,韩遂心生一计,欲用诡计诱出城内的守军:他叫了百来个羌族的蛮汉,叫他们喝得半醉,在美阳城外骂战。
期间,韩遂教授了种种对于武人与士卒而言堪称耻辱的羞辱方式,比如说脱衣谩骂、冲着城墙方向撒尿等等。
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城内士卒的怒气,挑唆武将带兵愤然出城应战。为此,他已经在三五里外埋伏好了一支胡刀戎骑,只等城下混战的时候趁机杀入城中。
然而令韩遂为止愕然的是,美阳城内从始至终都没有武将愤然私自出战,甚至于,城墙上虽然站满了汉兵,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看上去好似他们一城的人害怕城外那区区百来个羌兵。
“汉人!鼠辈!”
在城外醉酒撒泼的那百来个羌兵冲着城墙方向撒了一泡尿,见城上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索性就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可即便这样,城上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懦弱之邦!”
跟在韩遂身边远远观瞧这一幕的那些湟中义从面带自得,很是不屑地摇头评论着。然而他们的主帅。那个名叫韩遂的男人却是惊地后背一阵冷汗。
“不知此间何人主事?”韩遂惊疑不定地望着美阳城的方向,喃喃自语。
的确,他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那条骄兵之计,毕竟这条计策即便高明却也瞒不过韩遂这等饱读兵书的儒将。
他所惊惧的,是美阳城上那众多的汉将汉兵们竟没有一个人回应那百来名羌兵的羞辱。
韩遂可以想象,那些汉将汉兵们被城下那百来名羌兵的羞辱气地面色涨红,紧咬牙关、眼中喷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武器,甚至浑身颤抖。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
“失策!白送一记‘鼓舞’!”
韩遂懊恼地叹了口气,只感觉心中烦闷。
他的本意是想激怒城内的守军出战。然而,城中的主事人更加高明,一招禁口令非但助长了城外羌兵的嚣张气焰,同时也极大地激励了城上汉军的士气。
若是这会儿两军真打起来。在兵力相仿的情况下,羌兵恐怕还不一定打得过城上的汉军。说得夸张点,美阳城上那些憋了一肚子祸的士卒,差不多能活活将那些羌兵咬死。
想了想,韩遂决定暂时撤退,毕竟依靠目前美阳城上汉军的士气,若强行攻城他麾下的羌兵必定损失惨重,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