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可能是形式愈加严峻的关系。张煌的口吻变得不如方才客气,一声喝令叫卞喜、郎平等人从无可奈何的自怨自艾中惊醒过来。
而此时,在城下来回打转的北军越骑营骑士们。已经有数支队伍已经追了上来,这种腹背受敌的惊险处境,让张煌这一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张煌回头瞥了一眼在他们身后紧随不舍的数支越骑营骑士小队,冲刺的势头一缓,不知为何竟改变了方向,在距离那两个步兵营方阵仅仅三四十丈远的地方,跟他们平行策马奔跑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张煌终究不敢直接突入那两个步兵方阵,在外犹豫不决般地徘徊。
“哼!无胆鼠辈!”
张煌的举动让那两个步兵方阵的指挥官,步兵营五位曲侯中的前曲曲侯彭厚不屑地撇了撇嘴。【注:在一个部的军队中,也分前、后、左、右、中五个曲,前后左右四曲的长官称作曲侯,唯独中曲的长官称作军侯,是五曲曲侯之首,品秩也比其余四名曲侯高半级。另外,无论是军侯还是曲侯,都设有一名副职,称作假侯。这些都属于是中层将领。】
一支军队的前曲,几乎等同于先锋,因此,一般担任前曲曲侯、假侯职位的将领基本都是骁勇擅战的猛将。
就好比彭厚,他本来有些钦佩张煌在面对他们近三万北军时尚敢出城突袭的胆气,可如今瞧见张煌在他麾下前曲步兵前犹豫不前,原先的钦佩顿时被不屑一顾所取代。此时张煌在他眼里,几乎等同一个嘴上厉害、却不见得有什么真本事的家伙。
这并非是轻视,或许是源于北军将士骨子里的骄傲吧,使得他们至今都不敢想象会有人正面向他们冲锋。
不过,张煌是真的因为害怕而退缩了么?
不见得!
因为他的目光,始终都坚定不移地紧盯着那两个方阵之间那狭窄的那条通道。
不错!
张煌的胆大妄为恐怕要超乎在场所有人的想象,他并不是打着突击北军步兵营的念头才出击的,他的目标,在是步兵营之后!
为了激励己方的黄巾士卒,为了给对面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北军一个当头棒喝,一柄名为张煌的锋利长矛,要正面刺穿北军!
“八将,唤风!”
眼瞅着己方一行人距离那条微不足道的狭窄通道越来越近,张煌绷着脸低声喝道。曾经,为了区别于郭泰、韩暹、杨奉这三名小将,他将卞喜、郎平等原来的八名将领统称为八将。原因是因为这八人曾经与他不合。因此张煌也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
话音落下,卞喜、郎平等八名将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张煌喊的是他们。
或许这些人连斩铁、刚体那等武将技艺都不曾学会,但是作为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徒子徒孙,这些人无一不是掌握着几手道法妖术,否则也不可能从无数信徒中脱颖而出成为渠将。
“我来!”第一个反应过来是郎平,只见他用右手双指飞快地从怀中夹出一张道符,祭于脸庞之前,旋即单手握缰,嘴里默念口诀。
但听一声“疾”字过后,郎平重重将手中道符甩向天空。登时间,黑风吹起,卷起地上尘沙,那沙尘暴,如山呼海啸般卷向那两个方阵的北军步兵,令他们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阵骚乱。
“走!”
而趁此机会,张煌骤然调整战马冲锋的方向,一勒马缰。朝着那两个方阵之间,那仅仅只有十余丈间隙的通道闯了过去。
因为是背朝风向,张煌一行人驾驭战马冲锋的势头比起方向何止快了一筹,瞬间便冲过了那条通道。
不错。虽然那两个方阵有足足千名步兵,但是细算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乘以二十五的兵力而已,哪怕是二十五名步兵前后站成一列。加上间隙又能有多少距离?前后不过八、九丈而已。凭借战马的冲锋势头,几乎两个眨眼的工夫就能冲过去。
这不,当那位前曲曲侯彭厚反应过来之际。张煌等人早已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妖术?黄巾贼人懂妖术么?……咦?”
喃喃自语了几句,前曲曲侯彭厚骇然地发现,面前竟然失去了张煌等人的踪影,他下意识地回头瞧了一眼,顿时心中冰凉。
[糟……糟了!]
他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方才步兵营尉司马匡闳只留下他们两个方阵的兵力断后,其余三个曲的步兵也紧随着屯骑营、射声营一道撤退了,而如今,那些正在撤退的步兵营士卒,他们可是背对着张煌那一行人的!
前有所有地,一阵发自心底的惊恐彭厚脸上表露出来,此刻的他,心中就只有一个万念俱灰的念头,那就是,张煌那一行人,明明确确地从他面前冲过去了!
“曲……曲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