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张煌愣了愣,嘀咕道,“都有丈夫了?”
一听说车内的谁家小姐已经许配了人家,张煌顿时一点心思也没有了,本来他还想偷偷瞧瞧那位车内的小姐究竟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呢。
一路闲聊着。几乎是赶了半天的路,这辆马车终于抵达了平阴县。
当瞧见平阴县城门外那森严的守卫时,张煌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压了压斗篷的帽沿。也难怪,天晓得他张煌的通缉悬赏是不是已经发派到这平阴县。张煌可不想被人认出来,被一帮县兵追赶,大冬天的游过黄河去。
“停下!”平阴县的守卫县兵迎了上来,因见蔡泊驾驭的马车卖相不俗,言语间自是客气几分:“欲往何处?”
“欲渡河往河东安邑。”蔡泊和气地回答道。
“可有路引?”
蔡泊闻言便从怀中取出路引,递给了那名县兵。
“唔。”确认是官府批发的路引无误。县兵点了点头,将路引还给蔡泊,旋即瞥了一眼车厢,问道,“车厢内是?”
“我家府上小姐。”
“……”那名县兵闻言迟疑了一下。伸手准备去撩车厢的帘子,却被蔡泊伸手拦下。蔡泊歉意地说道,“车内女眷不便露面,望这位兵兄弟多多包涵。”说着,他从钱袋里抓了一大把铜钱,其中还有几粒银豆,一股脑地全塞在那名县兵手里。
县兵得了好处,眉开眼笑。自然也不会再为难蔡泊一行人,他们甚至连蔡泊身旁的张煌也不曾验身。反而是蔡泊见了这么多值守的县兵觉得惊讶,疑惑问道。“平阴县戒严了?”
“上头的命令。”县兵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听说是有一伙贼人在雒阳闹事,贼首虽然被诛,不过却有几个余党逃了出来,这不是正在搜查嘛。……听说除了我平阴县。下游的渡口孟津、还有汜水关等等,几个关隘、渡口全部戒严。这不。贼人倒是没来,却苦了咱们这些当差的。”
听着这名县兵大倒苦水。坐在蔡泊身侧的张煌暗暗一惊,要知道他本来是打算走汜水关那条路的。
“皆是为国出力嘛。”蔡泊说了一句客套话,便驾着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城内,口中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什么贼子的余党,这么厉害,竟使河南尹全部关口戒严……”
听着蔡泊的嘀咕,张煌不由脑门隐隐冒汗,想想也知道那些县兵口中的余党,指的便是他张煌。毕竟朝廷眼下因为唐周的举报而得知了太平道准备谋反的事,反而是太平道还蒙在鼓里,既然如此,朝廷自然要封锁消息,给予太平道一记迎头痛击咯,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张煌暗自庆幸他之前碰到了蔡泊,否则的话,他要逃离河南尹恐怕还真得费一番工夫。至于渡过了黄河到了河内郡,不难猜测搜查的力度肯定大大减弱,简单地说就是鹰飞高空、鱼游大海,张煌这只小乌鸦,就可以逃脱升空了。
不多时,蔡泊便驾着马车来到了城北侧的内渡口,他与一名摆渡的船老大谈好了价钱,船老大将他们一行人连人带马车都送至黄河对岸。
这看似没多大点事,可当张煌真正踏足黄河对岸河内郡的土地上时,他这才发现,天色竟已日薄西山,堪堪逼近黄昏。
[比我自己走,真心快不了多少啊……]
张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旋即抱拳对蔡泊说道,“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就在这跟大叔分别了吧。多谢大叔送我一程,这份恩情在下必定牢记心中。”
蔡泊哪里晓得他无意间帮助了一名朝廷通缉的要犯逃离了河南尹,笑呵呵地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不过眼下天色已暗淡,不如小火你今夜与我等找家歇脚的客栈歇息一宿,明日再启程赶路如何?”
张煌正要说话,忽然车厢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
“泊叔,到河阳了吧?”
蔡泊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一个脑袋钻出了车帘。那是一位年纪极轻的女子,跟张煌年纪相仿,肤嫩如脂、唇红齿白,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看上去有些青涩,但不失是一位美人。
此女,与张煌望了一个对眼。旋即,二人眼中均露出了惊讶。
“咦?”
“呃?”
这位年轻女子盯着张煌仔细地瞅着,旁边蔡泊瞧见不悦说道,“二小姐。还未到落脚的客栈呢,您出来做什么?”
“都在车厢内坐了一整日了,闷死了!”蔡泊口中的‘二小姐’撒娇般说了句,旋即望着张煌问蔡泊道,“泊叔。这小子是谁?”
“只是一名顺道搭车的小哥。”蔡泊敷衍地说了句,便挥挥手叫这位二小姐回车厢内去。
谁晓得这位二小姐偏偏不从,上下打量着张煌,狐疑问道,“喂,你叫啥?为什么本小姐瞧你有点眼熟?”
张煌暗暗地咽了咽唾沫。他早已认出此女便是当日在卫尉寺府门前冲着他眨眼嬉笑的那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同时,也是那时候让他砰然心动的女子。
[难道此女就是曹操口中蔡邕、蔡伯喈的女儿,蔡琰、蔡昭姬?历史中极为有名的才女?怎么说话是这样的?]
张煌实在有些纳闷,他不能想象历史中赫赫有名的才女蔡琰竟然‘小子’、‘小子’地称呼别人,这无疑是破坏了张煌对蔡琰的美好幻想。
就在张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得车厢内又传来一个极为相似的女声,除了语调比较平缓外,其余皆与之前没有丝毫区别。
“妹,女儿家说话岂能这般粗俗?还不向那位公子致歉?”
[妹?]
张煌愣了愣,旋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