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志先冲着祭酒大人那个方向执弟子礼行了一礼,又是冲着众人略一揖手,站直,尔后朗声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然以诸夷之野蛮,不识礼之位何物,故称之为夷。先贤有言,礼一失则为夷狄。再失则为禽兽。圣人恐人之入夷狄也,故《春秋》之法极谨严,所以谨严者,华夷之辨尤切切也。”
宁安志一开口,众人便皆是停下了言语,听着宁安志的言谈,不时点头,再看向宁安志之时,眼中已是多有钦佩之意。
徐明远听着宁安志的话语,却是眉头微皱,听了一会,又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方亭延刚好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不过也没有在这时开口。
宁安志之言,辞藻华美,引经据典,确实说的头头是道,可以看出他饱览群书,博闻强识。
这样的言谈,化于纸上,绝对是一篇上等的策论,难怪此人会被誉为长安四大才子之一,确有其真才实学。
不过他所言,在徐明远看来却是有些空洞,虽然张口便是圣贤之言,将历代华夷之辨的精髓尽数吸收,化为己用。但是他所言却是少有涉及现今大宛周遭诸强国,和臣服于大宛的那些小国。
宁安志以圣人之言为中心,将华夷之别详细的讲诉了出来,让台下一些不甚了解的书生恍然大悟。而且又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言语严谨,思路清晰,确实能称上佳之辩。
便是那些坐在椅子上的紫黄公卿亦是不少频频点头之人,看向宁安志的目光也是颇为赏识。
“华夷之辨自古有之,若诸夷能学礼义,则可容纳其为华,若不能,则以其为夷,勿近之。”宁安志以此结尾,再行一礼,尔后坐下。
场下静了静,然后便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一些国子监的学生更是面色激动,以宁安志为荣。
“宁师兄果然不凡,不愧被称作长安四大才子,若不是前段时间他和百里瑜师兄不在,那白墨楼又岂能这般容易连挑我们六大书院。”离徐明远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国子监院服的书生有些崇拜道。
“就是,那白墨楼不正是从剑南道那种偏远蛮夷之地来的,我倒要看看今日的华夷之辨他会如何说,难不成他还要为蛮夷正名?”他身旁一个国子监弟子亦是应和道。
“哈哈,你这话倒是有意思……”又是一人插嘴道。
徐明远听此,面色微沉,却也没有回头看向那二人。不用想也知道,其他的国子监学生此时恐怕也是用差不多的言语议论白墨楼,看来白墨楼此次入长安独挑六大书院,还是引了众怒。
方亭延看着徐明远,再看了一眼西北角神态自然坐着的白墨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场下的谈论依旧热烈,坐在台上的那几位公卿亦是轻声交谈着,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祭酒大人方才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朗声道:“可有人愿起第二辩?”
“学生百里瑜,愿起第二辩。”宁安志身旁穿着青色国子监院服的百里瑜起身朗声道,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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