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听此,才是松了口气,有些木然的坐下,眼泪已是从眼眶中流出,两眼有些失神地说道:“要回来了,看来是断腿断脚的了。”
不过只是一会,眼中的神采又是回来了,有些梗咽着自语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就是缺手缺脚回来,也不会死了,要是还在南边,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徐明远微微松了口气,他最怕李婆婆不能接受这件事,如果出了点什么事,那他可就没办法了。好在李婆婆是见过风浪的人,虽然有些哀伤,却也还算看得开。
想到昨日辩论的内容,徐明远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怒火。南诏和大宛不过是小小的一次碰撞,便有多少无辜百姓为之妻离子散,如果说李婆婆儿子残废他还能接受,那些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家庭,又该如何自处。
大宛与南诏开战,要是真如他师父所说,要用五万将士的性命去填,恐怕蜀地要家家缟素,遍地哀嚎。那可都是剑南道的铮铮好儿郎,那可是下有儿女待哺,上有父母待养的顶梁柱。
这一刻徐明远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他有口能言,却无处振臂可挥。他知百姓之疾苦,知攻南诏之难,却无法改变灭南诏的大势。
纵然昨日辩论他得了第一,但他所言是否能被国子监挑,上达天听,这还是未知数。
难怪是师父常言最狠不过读书人,高居上位,以天下为棋,众生为子,又岂会在乎小小棋子的生死。
徐明远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若哪天站在那太明宫上,要是见到那些口口声声以天下为己任,却不将天下人当人看的高官,自己是该与他们为伍,还是该站在他们的对面。
不失本心,这是徐明远给自己的答案。
徐明远又劝慰了李婆婆几句,帮她回了一封信给张全顺,让他放宽心养伤,伤好了再回家。
接着徐明远扶着颤颤巍巍的李婆婆起身,一直把她送回了家,然后拜托她邻居的几户人家,让他们多照顾照顾李婆婆。
回到老魁树下,徐明远和曾清怡情绪都有些低落。两人沉默了一会,坐在竹箱上的曾清怡仰着头看着天,轻声说道:“笨明远,你说李婆婆能撑住吗?”
“李婆婆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肯定能撑住的,希望顺哥能够快点好起来吧,大宛对伤残将士的抚恤还是很完备的,就算干不了重活也能活得下去。”徐明远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恩,希望是这样吧。”曾清怡微微颌首,扭头看着徐明远认真地说道:“我突然觉得你昨天说的话很有道理,南诏和大宛和平了数十年,少有争端,也威慑着吐蕃不敢轻犯,若是南诏大宛反目,恐蜀地再无宁日。”
徐明远冲着曾清怡会心一笑,能够在辩论之上胜过白墨楼,曾清怡的见识自然不会浅薄,她能认同徐明远的看法,也是让徐明远有些欣慰。
“不过。”曾清怡眼睛一瞪,看着徐明远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刚刚和李婆婆说回去就和你师父商量,是商量什么事啊。”
徐明远面色一变,刚好见到一个老头走过来,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哟,李老爷子你来了呀,峰哥又来信了吧,拿来我给你念念吧。”
曾清怡见此,冲着那老头甜甜的笑了笑,又是冲着徐明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看书。
在徐明远给七八个人看了家书,又回了家书,还给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取了个姓名之后,太阳也是升到了头顶,早上只吃了一个鸡腿的徐明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而徐明远坐着的石凳旁也是放满了各式的蔬菜瓜果,还有大半袋米,是那个让他取名的大叔非要给他的,说是自己在城外种的,去年天公作美,收成还不错。
徐明远左右看了看,见暂时没人来了,便是用砚台将桌上的纸压住,将笔墨也摆好,提了几样时令的蔬果,冲着坐在竹箱上,快要睡着的曾清怡笑道:“走吧,带你蹭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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