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绝不会坐视刘家控制着公孙升济军去将雪峰当中的秘密揭开,当机会来临时,他一定会将公孙升济连同刘家的人一并攻灭。”
“我相信,公孙升济军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们所面对的是十三衙门的人。”
“‘朝廷’这身份,乃是仲赵的最大本钱,在现在,还不是他揭盅的最好时机。”
“刘家’四皓先生’当中,周术据闻是最擅游说折冲,并不长于谋断,从现下这混乱不堪的情势中,他或会怀疑公孙济鉴的背后有其它势力的存在,却很难将目光锁定到十三衙门上面,再加上云台山的出出没没和仲赵的刻意布置。我想,此刻,在他心目中,最为怀疑的,该是曹先生。”
曹文和与公孙伯硅都错愕道:”什么?”时,曹奉孝却闪过一丝微笑,徐徐道:”说的好。”
“与吾同见。”
又道:”请讲。”
萧闻霜微微颔首,道:”以愚之见,莫若借此生变。”
曹奉孝默然一刻,拱手道:”请详言。”
雪峰之北,公孙升济军大帐。
“瞧起来,在三将军背后播弄的,只怕真是曹家的人。”
拈着颔下的白须,”角里先生”周术微微的皱着眉头,徐徐说道。
“可是,没道理罢。”
“老三他一向只是贪财好色,向无大志,也无长才,更从来也没有离过冀州,那有机会和曹家勾上手?”
虽已听周术分析过多次,公孙升济却还是难以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多谋而仁的自己,会取代公孙伯硅原是该当,可这个老三一向只以贪懦而名,又怎来胆子似自己般与人勾手,图取公孙?
“二将军你不信也好,但事实俱在,若非先有所图,三将军又怎会将乐将军也都收买?向来只求富饱的他,又怎来胆子暗狙大将军?”
“而且,怕还不止于此。”
“九曲儿曹已入长白,这是证实了的事情,飞扬前日亲见曹文和联同云台山,也是证实了的事情。”
公孙升济眼睛睁得滚圆,骇道:”你是说,老三竟然还,还和云台山那群反贼有,有勾结…”
周术冷笑道:”何足为怪?”
“曹冶其人,实乃一时枭雄,方今天下大势微妙,苟可助力者,他岂有不敢?”
又冷笑道:”只他本事再大,终究只是邺城小姓而已,毕竟不能成事。”
公孙升济忙抱拳道:”那是自然。”
又道:”沛上刘姓四世三公,更乃我公孙家故主,宗亮公雄才大略,仁名远播,升济早已归心,它日…它日,公孙家一定附骥。”
周术温颜笑道:”二将军的心意,明公清楚的很,请二将军放心就是。”
又淡淡道:”与今之计,二将军,恐怕还是先发制人的好,若不然,怕三将军那边就会先动了。”
公孙升济怔了一下,道:”现下还是合作而往残峰的时候,至少还需一日多的功夫…尚不至此吧?”
周术微笑道:”尚不至此?这四字,也不知累死过多少人命呢!”
忽听得外面连声惨叫,又有风火声起,两人脸上同时变色时,云飞扬疾声道:”我去看看。”早一闪而没。
留下帐中的两人,脸色上都有些意外,神情中又似是各藏心机,眼光闪烁不定,都在暗察对方的神色,却又都不正视,只是一闪而过。
脚步声响,李何当快走而进,脸色气急败坏,道:”禀将军!适才有人偷袭粮部,兴火欲焚,弟兄们都不是对手,死了十几个,才把主仓守住,但还是被烧了一仓。”
公孙升济脸色立时变作铁青,还未说出话来,风声再响,云飞扬一掠而入,沉着脸道:”已走了,没追上。但该是曹文和那厮。”
周术微感意外,道:”竟没追上?”看看公孙升济,没再说下去。
公孙升济面似寒霜,道:”何当,粮草还有多少?”
李何当躬身道:”主仓未损,尚可支七日之用,但已不敷返城了。”看看公孙升济神色,又道:”城中原定三日后该有粮草解来,并有五千军马随行…”见公孙升济忽地挥手,便知机住口。
公孙升济深深呼吸数口,脸上凶相毕现,却只一闪而没,旋就回复冷静,缓声道:”何当,你亲自去一趟老三那里,告诉他说,我这边守护不慎,被云台山的人烧了粮部,只余三日之粮,希望他可以支我一仓相济。”
李何当尚未开口,周术已动容道:”好!二将军果然不愧为冀北宿将!”
公孙升济冷冷一笑,笑容凶残,有似猛兽,令李何当也为之心头一悸,忙低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