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曾棨在旁关心地道:“杨贤弟,怎么不去买?”
“这么多人,不买也罢。”
曾棨毕竟是学霸,也是要斯文的,跟着笑道:“两位周贤弟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我们就不凑这热闹了吧。嗯,你看那儿……竟还有书铺呢,不妨我们去那看看!”
当下,二人便抬步走到了隔壁的书铺。
随手看了看,二人最后各买了一份邸报和自己选的书。结完帐,周述和周孟简二人也抱着一沓纸出来,二人都眉开眼笑的样子。
“曾兄,你是没看那些卖货的伙计,好像死了娘一样,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哈哈……快哉,快哉。”
“我也买了几部书,哎……肚子饿了,去那里坐坐。”
这儿的客栈和酒肆,大多都是泥腿子吃的,走到了街尾,才发现一排的酒楼。看上去倒颇为雅致,当下去问了几家,都是客满,好不容易又转了一条街,方才寻到一个有空位的。
可即便如此,里头还是爆满。几人好不容易坐下,点了酒菜。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周述喜笑颜开地道:“说那家铺子,张安世他一日,至少要亏几百两,明日我还要约上其他几个同乡一起来,这次是我大意了,只带了二两碎银,明日带三两来,总要教这张安世亏个血本无归。”
很快,七八个的菜肴上了来,四人边说边聊。
杨相道:“我方才见这里的百姓,都去客栈吃饭。”
周述冷笑道:“那客栈,我也见了,是何等肮脏的所在。”
杨相沉吟着道:“江西已算是鱼米之乡,可吉安府城,还有南昌省城,包括了现在的南京城,你在这几处可有见过这么多百姓进客栈用餐的吗?”
周述笑着对一旁的周孟简道:“杨贤弟这是被张安世勾了魂了。”
周孟简便也笑道:“哈哈,那明日更该来了,张安世这狗东西,他可把我们读书人坑苦了啊。”
杨相却自问自答地道:“且我在这里,竟没看到有人行乞,人虽多,却不似其他地方鱼龙混杂,罢罢罢……我知道我再说这些,兄台们又该不高兴了。”
说着,便摇头苦笑。
他不禁为张安世担心起来,许多的读书人算是将张安世恨透了,一部张安世的八股笔谈,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打破张安世的狗头呢!
片刻之后,又有三三两两的读书人进来,曾棨提议道:“方才我见那儿有一处茶社,还算是幽静,待会儿吃饱喝足,就去那喝几口茶吧。我听那里有琵琶声,三位兄台都是懂音律之人,不妨去鉴赏一二。”
周孟简和周述心里很痛快,便笑着道:“好好好,去听听,今日高兴,好好逛一逛。”
…………
“张安世亏死了。”
“听说现在已卖了上万两银子的货,怕是至少要亏千两,等到了夜里,还不知道要亏多少呢,依我看……可能亏一千五百两也不无可能,若是一年下来,那还不是要让张安世上街去讨饭?”
“嘻嘻……开心。”
两个人……正带着数十个护卫,头戴斗笠,听着街上的闲言碎语。为首那个……身子在颤抖。
带着斗笠下的其中一人正是朱棣,朱棣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
他此时可气得七窍生烟呢!
这何止是张安世要抱头痛哭,他朱棣也要欲哭无泪了!
徐辉祖却很自在地看着,哪里都觉得好奇。
他自幼可是在南京城长大的,却没料到,这里竟还有这样的去处。
朱棣走得虎虎生风,到了街尾,较为僻静的地方,却见一个铺子前,上头挂了牌子:“募工,每月四两银子,包吃住。”
朱棣一愣,侧目看后头的亦失哈:“来。”
亦失哈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
朱棣指了指牌子道:“当初在北平的时候,你也经常在城中采买的,若是募工,是什么价?”
亦失哈苦笑道:“有六七百钱就不错了。南京城可能高一些,不过应当也只是一两银子吧。”
朱棣眨了眨眼,脸色古怪起来。
当下,他进了那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