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太君的话,郑萧然的酒气顿时醒了大半。
他眸光惊诧的望着老太君,一时间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祖母……”
瞧着郑萧然这般神色,老太君不觉心下一惊,随后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如此来看,此事便是真的了。
联想起这前前后后的许多事情,老太君的身子不觉一晃,郑萧然赶忙伸手扶住她,搀着她走到一旁的椅子那坐下。
凤家主系一支全部被灭,可是那凤卿丫头竟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然,祖母老了,有些时候说的不过是些胡话,你不必当真。”说着话,老太君不觉伸手抚了抚郑萧然的发丝,眼中透着沧桑的同时,却又布满了慈爱的光芒。
闻言,郑萧然不禁一愣,随后略有些错愕的望着她。
“您……您不怪我吗?”
“若是要怪你的话,当日凤家出事时我就会对你横加阻挠了。”
听闻这话,郑萧然警惕的往门外扫了一眼,随后方才低声朝着老太君问道,“祖母,您是几时认出卿儿的?”
上次祖母去六皇子府,卿儿便与他说祖母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儿,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吗?
“若说认出的话,那倒是一直没有,只是心下有些猜测而已。”老太君的眼中渐渐露出回忆之色,往日精明的眼中此刻尽显悲色。
“当年你拿着凤卿那丫头的画像与我看,我便觉得她与一人十分相像,你可知是何人?”
“孙儿不知。”
“你的祖父与她的祖父年少之时有八拜之交,只是鲜少有人知晓,再加上后来凤家举家搬往北境之地,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知道的人就更不多了。”一边说着,老太君的眼睛微微眯着,似是在凭着记忆怀念什么一般,“我与她祖母因着自家夫君的缘故也算是相识,而凤丫头的样貌与她祖母别无二致。”
“不想咱们府上还与凤家有这样的渊源!”
“否则的话,你以为为何凤家军会有心招你为婿,而你心仪凤丫头,祖母也乐见其成。”
闻言,郑萧然不觉微微一笑,可是随即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即便如此,想来他也与卿儿也是有缘无分,到底还是错失了良机。
看着郑萧然忽然间落寞的神色,老太君心下也是觉得心疼不已,“原本凤家出事,念着往日的情分上,祖母本该进宫为他们求情,只是若我孤身一人的话,那自然是什么结果都不怕的,可是这满府上下的性命岂能都由着我胡来,便也只能装作不知,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暗自为他们上柱香罢了。”
“所以祖母才会任由我向陛下求情,就连我被贬永安之地您也没有因此怨怪我什么。”
老太君缓缓的点了点头,方才接着说道,“没错,大皇子想要拿住咱们的错处欲先除之而后快,我自然不能再将把柄送到他的手上,若是由我出面的话,代表的便是整座抚远侯府,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小孩子家,陛下不会多想的。”
与老太君说了这么多,郑萧然的心下不可谓不惊讶的,虽然他一直都很佩服这位老祖母,但是他从来没有想此刻这般,发现原来什么都难逃她的法眼。
不过……
“祖母,卿儿侥幸活了下来已经实属不易,孙儿恳请祖母,千万勿要将此事告诉父亲,否则的话,怕是就难以收场了。”
说完,郑萧然朝着老太君深深的拜倒,满脸的恳求之意。
“你这孩子,祖母若当真要将此事说出去的话,又何苦屏退了下人!”说着话,老太君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不觉一暗,“而且即便你父亲知道了,他也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的。”
“为何?”
“凤丫头如今在六殿下的府中,依照殿下的智谋,想必早已识破她的身份,可既是这般他却依旧收留了她,便可见他的心思,这般情况下,你父亲哪里会去戳穿凤卿的身份呢!”
他们抚远侯府一心力保六皇子上位,若是当真于此时将凤卿的秘密说出去,那无疑等于在暗中捅了六殿下一刀,这样的事情可是万万不可为的。
“不过未免不慎走漏了风声,此事便还是只你我祖孙二人相知便可。”
“孙儿遵命。”
瞧着郑萧然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老太君不禁摸了摸他红红的眼眶说道,“祖母虽然也瞧着那丫头不错,可是照着如今的情况来看,她已经不是你能肖想的了。”
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残酷,可若是如今不与他说明白的话,怕是将来他会更难受。
老太君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的刺进了郑萧然的心中,将他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一颗心再次打击的支离破碎。
沉默了半晌之后,郑萧然的声音闷闷的响起,“祖母,喜欢她不是肖想,就算她不喜欢我,孙儿的喜欢也不算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