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闻言,顿时都倒抽一口凉气。
庄贤竟然举荐韩端,这是铁了心要跟孙长玉对着干啊!
狄栗心中却不免担忧,康平帝这番安排,只要稍稍用心思索,便知是要逼着孙长玉保举周丘。以孙长玉浸淫官场多年的经验,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吗?
康平帝这一招走得实在是太冒险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阒寂无声,针落可闻。
沉重而暗涌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大殿。
然而出乎狄栗的预料,一向狡猾多思的孙长玉,这一次竟似完全都没有看出康平帝的意图来一般,上前拱手驳斥庄贤,道:“启禀圣上,庄侍讲此话,老臣并不赞同。正是因为年轻人阅历尚浅,所以才需要多加锻炼。
“将来的朝堂,都是年轻人的天下,若是人人都如庄侍讲一般所想,因为新入仕的年轻官员资历不足就事事都不予以为委任历练的话,那等将来老臣褪去,诸事将由谁来接替?”
若是旁人,被孙长玉当廷不悦教训,自然是不敢回嘴的,可是偏偏庄贤和韩彦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耿直性子,再加上此番他又有意激得孙长玉同意派遣周丘前往鹞子岭接替祁年主理掘铁铸兵一事,自然更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启禀圣上,微臣以为,首辅大人这话实乃强词夺理。”庄贤正色回击道,“微臣方才只说是周郎中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不足以担此重任,又何曾说过事事都不予以委任历练?
“首辅大人莫要故意混淆视听。”
后一面一句话,是对着孙长玉说的。
孙长玉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朝堂后辈顶撞了,早就在以往与韩彦的唇枪舌剑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今见庄贤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讲,竟然也敢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他辩争起来,当即也不再客气,冷声驳斥了回去。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官称相,如今更有圣上六岁临朝,深孚众望,可见自古英雄出少年,更何况是周郎中这般才德兼备、深孚众望的青年才俊?
“庄侍讲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国家利益,打击异己。”孙长玉拢袖淡然道,语气十分轻蔑不悦。
这顶帽子就可就扣得太大了,庄贤当然不会任由孙长玉子说话自话,污蔑自己,闻言立刻举言回击道:“首辅大人这话,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还请圣上明鉴。”
又转头暗讽孙长玉道:“到底是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我大周的江山社稷于不顾,大肆培植党羽、打压异己,想来首辅大人心中一清二楚。”
……
一老一少,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句地争锋相对,各不相让,看得众人心惊不已,更是气得庄瀚恨不能当堂拿鸡毛掸子将这个到处惹祸的孙子狠揍一顿。
可是朝堂不比自家,当然容不得庄瀚如此当廷教训自家孙子。
再加上庄瀚虽说担心生气,但其实对于庄贤这番果敢“作死”的表现还是心生赞赏的,更不愿意就此挫了他这身勇毅与锐气,让他变得跟其他人一般对着权势唯唯诺诺,便只能是一忍再忍,且冷眼瞧着自家这个大孙子到底能作多大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