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刘芳菱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孟氏又渐渐地平静下来,手下的力道也愈发的柔韧适中了,一派淡然无谓的模样,笑道:“是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菱儿不喜欢,咱们也不能逼迫她不是?将来过日子的是她,总得选一个可她心意的不是?否则这漫漫一生该如何难熬……”
刘县令这下倒是有些吃惊了。
这位温柔体贴的枕边人,他自信是十分了解的。
她当初既然能够为了锦衣玉食而主动接近他,甘心为妾,那么眼下听闻当日她百般嫌弃的韩彦竟然有这般来头,应该后悔不跌才是,如何会这般淡然不在意?
或许,是自己因为当初的事情抱有偏见,一直错看了她?
念及此处,刘县令不觉十分欣慰。
他虽然享受她的温柔小意、红袖添香,但是作为一个自认为颇有风骨的读书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只会算计利益的势利眼。
可是显然,他要失望了。
“再说了,只是师弟而已,又不是亲弟弟。这靠山靠不靠得住,能靠多久,都还不一定呢。老爷不必为此烦心。”孟氏柔声劝道。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的喜意还未到得眉梢,便被孟氏的这番话给冲散了。
也是,一个为了生活甘愿为妾的女人而已,能够红袖添香已是极为难得,难不成还能指望她有林下高致不成……
刘县令叹息一声,原本稍稍绷直的身体又松懈下来,整个人窝在太师椅里,双目微阖。
孟氏伺候了刘县令二十来年,对于刘县令的身体和情绪变化最是敏感,却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哪一句话让他兴起,哪一句话又让他败兴。
不过,眼下她也没有功夫去琢磨刘县令的心思。
“老爷,今日去谭府观礼,妾身一想到菱儿都快十八了,可是这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心中就焦虑不已……”孟氏想了想,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角度切入正题。
刘县令闻言又急又气又无奈,心想当初要不是你们母女俩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瞎折腾,如今女儿可就有名震天下的镇国公做师兄了,何至于在这里愁得叹息?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得孟氏接着说道:“今日妾身在前去观礼的诸位年轻人里,看到一位身材颀长、风姿文雅的年轻人,与咱们菱儿颇为相配。
“不知道,是那户人家的公子?可曾有婚配?”
刘县令一怔,蓦地坐直身子,转过头去,一脸震惊道:“你什么时候看重的人?为何先前在谭府时不说?”
孟氏心中暗想,她那会儿要是知道,何至于等到现在?
当然,这个话是万万不敢和刘县令直言的。
否则自诩清高的刘县令,即便是再疼爱刘芳菱,也少不得为此而训责她,且这件事情决不能成。
偷窥外男,芳心暗许,刘县令是断断不会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