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咬着牙,恨不得将翠竹生吞活剥,他再次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落在翠竹的脸上,温时锦双脚并起,站了起来撞了过去,将他撞倒在地。
翠竹是温知府家的侍女,从小也没吃过苦,更别提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此时更是害怕地连身体都在发抖,她一看到温时锦,就依赖地哭了起来:“小姐!”
前世翠竹从小就一直跟着温时锦,哪怕当年她被人送进宫时,翠竹也抵死相随,后来她被调到了温时姝身边,可翠竹却留在了掖庭,她见到翠竹的最后一面,是在掖庭的小屋子里,屋子里一片狼藉,翠竹全身衣服都被撕破,全身布满鞭痕,找不到一片好皮肤,是被那些变态的太监生生蹂躏至死的。
温时锦还记得翠竹死前那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直不肯闭上,温时锦紧紧压在翠竹身上,任由胡敢当的那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背上。
翠竹,前世我没保护好你,这一世,我绝不让人再伤你分毫!
眼看胡敢当的另一巴掌又要落下来,翠竹护主心切,她虽然手脚被绑,但双脚却很灵活,双脚用力就往胡敢当的小脚踢过去,胡敢当抱着脚倒了下去,再次站起来时竟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根木棍,怒气冲冲地举起木棍道:“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老实是不是?”
两主仆靠在一起,温时锦定了定心神,回头瞪着胡敢当大声喝道:“如果你再敢伤我们半根毫毛,我保证你们到时一分钱也拿不到!”
胡敢当被她一斥,面色犹豫地扔了木棍,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握着被翠竹咬到的伤口,上前伸脚狠狠地踢了两脚她的后背,喋喋不休地道:“今晚暂且放过你,等要到了钱,看老子不收拾你!”
石敢当捂着伤口骂骂咧咧地出了柴房哐当一声上了锁,却忘记了塞住两人的嘴。温时锦忍着痛闷哼一声,翠竹一着急又开始小声啜泣:“小姐,我们是不是遇上山贼了?”
温时锦深吸一口气才严肃地盯着翠竹的眼睛说道:“翠竹,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翠竹连连点头,她年纪比温时锦小,心里虽然很害怕,可听到温时锦镇定严肃的样子,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时锦四处看了看才附过身来,在她的耳边说道:“等到半夜,我们想办法逃出去,不过,你要记住,我们分开两路跑,你想办法好好隐藏起来往峰顶的永安寺跑,如果侥幸逃到了永安寺,你托永安寺的静慈大师修书一封给夫人,就说我们感染了风寒,留在永安寺养病,万万不可让人知道我们被山贼抓走的事。”
“那小姐你呢?”翠竹抽了抽鼻涕,红着眼眶问道。
“我到时往山下跑,引开他们的注意,别担心,我到时一定想办法脱身。”温时锦将心中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翠竹,你要记住,一定要设法隐瞒我们被山贼抓走的事,如果被外人知道我们两个女子被山贼抓走,哪怕我们有命活着回去,清白不保,这辈子也就没有盼头了!”
在大昭,男女之间大防,九岁不同席,有些人家的小姐婚前被人夺了清白,家族出于声誉的考虑,私底下将人弄死也是有的。翠竹哽咽地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豁出生命,也要保住这个秘密。
温时锦心中更担忧的却是母亲。前世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没多入就辞世了。
哪怕是为了母亲,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外面的吵闹声一直没有停歇,温时锦担心石敢当很快就复返,连忙道:“翠竹,快把身体转过来,我用牙齿帮你解开绳索!”
果然石敢当很快就走了回来,哼了一声坐在桌子旁喝酒。翠竹与温时锦背靠背假寐,可后背挡住的手,已经悄悄互相解开了绳子。
半夜,外面的小喽罗醉得东倒西歪,石敢当因为要看守没能出去,一个人喝闷酒也喝了一小坛,哐当一声,手中的酒碗掉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温时锦却在迷蒙的火光里一把睁开双眼,推醒了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