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连奎也感受到了身体一沉,绳索出现了异样。他危急中伸手扶住墙壁,两脚用力蹬附,想以此缓解身体带给绳索的负重力。然而这样一来,远端的最后一截裂缝小有一米宽,他不借助绳索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了。
祝御焦急的看了一下腕表,时间仅剩最后的几十秒!丁连奎即使封堵住了大部分裂缝,可只要最后这点不收口,等到里面的冰块溶解,巨大的水压再次增加……那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可眼下的形势又太过危急,谁也没想到那根要命的绳索在关键时刻断裂一半,丁连奎能否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尚且是个未知数,就更别提腾出手去封堵剩余的裂缝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消逝,所有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冷汗遍布全身。断裂了一半儿的绳索恰好在半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于柏琪几次试图探出大坝外去抓取下面完好的一端,都以失败告终,距离太远了!
“混凝土!”祝御突然脱口大叫:“混凝土的剂量足够……老连长,快,快往你的脚下浇筑,这样能很快形成一个台阶!”余人纷纷醒悟,心头大喜。丁连奎携带的混凝土已经被调配成凝固速度最快的状态,几乎刚从喷涂器里挤压出来就会迅速变成固态,顽固的大坝裂缝都能封堵,给他制造几个着力点自然更不在话下。
丁连奎心中大定,依言向脚下和手边喷涂,一路制造可以着力的台阶,不但控制住了身体平衡,还终于抢出时间把最后的缝隙彻底封堵住了。大坝上的人齐声欢呼,还没叫得几声,那根残旧的绳索嘎嘣一声全部断了开!
人们的欢呼转瞬变成了惊呼,齐齐向下探望。丁连奎单手牢牢攀住水泥台阶,把身上的绳索甩将开来,高声道:“不碍事,我靠这些台阶自己就能上去,大家别担心!”从容不迫的挤压出混凝土,一路攀爬,轻轻松松回到坝顶。
一众人如释重负,长长吁了口气。于柏琪翘起大拇指赞道:“连奎,雄风不减当年,这身手硬是要得!”
丁连奎哈哈大笑:“功劳都是祝子的……他要不及时想出这个办法来,绳索一断,我这泥瓦匠就会变成土行孙,一路骨碌着向坝底滚屎球了,哈哈!”这句话说的幽默风趣,大家伙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这时沈子哲惊恐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起:“大事不妙,电脑显示‘坝溃’的字样,报警系统全都变成了红灯……好像哪里不对头!你们快来看看!”
祝御等人吃了一惊,急匆匆奔向机房。
沈子哲见他们进来,指着屏幕道:“这套系统似乎是国外进口的,只经过最简易的中文翻译。具体的一些数据,都是要靠看图标才成……这里显示出水口的涡轮增压器负载,我猜是不是出现了堵塞?”
祝御凝神关注屏幕,点头道:“没错!泥石流冲下的残渣堵住了出水管道,所以现在的水库不单单是警戒水位线超标,而是干脆就无法向外排水,所以系统开始报警了!”
沈子哲皱眉道:“如果无法排水,水位越来越高,压力也就随之增大,咱们封住裂缝也是治标不治本,大坝还会崩溃!”
祝御观察到警戒标准正在向115%攀升,忧虑道:“你说的没错,这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唯一能有效解决的办法,就是把大坝水位线下降到正常值,这样才能排除危险。”
于柏琪思索道:“检查一下出水管和涡轮增压器,就是那里堵住了,说来说去,我们得想办法排水,不能坐以待毙。”
“不用检查。”祝御摆手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里堵住了,现在咱们唯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疏通。”
沈子哲手指翻飞,操控电脑查找,很快就下了结论:“机房隔壁的房间可以直接进到排水管道,直径还算理想,基本能达到一个成年人翼展的距离,如果作业条件允许,我们接近管道口和涡轮增压器都不成问题。”
“这就类似个结肠镜检查。”祝御沉吟着道:“不同的是方位正好颠倒了,我们处在大坝的肚子里,但是并不会受影响……唯一的难题是,即使能顺利接近排水管道,该采取什么措施清理掉那些泥石流堵塞物呢?”
一众人面面相觑,都被难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番,纷纷把目光又聚焦到了祝御脸上。
毫无疑问,按惯例和以往记忆,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基本就等着他出主意了,而且必须还是“锦囊妙计”。
每每一到危急关头,祝警官不挺身而出,还有谁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祝御看着众人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们先别这样看我,这次我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短暂的沉默后,于柏琪抓住了他的词汇漏洞施加压力:“既然你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那就凑合想个坏办法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