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狗日的小骚蹄子,大白天浪到哪去啦!”刚刚冲进花房的庭院,迎接我们的就是一声怒叱。?
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妇,正掐着腰朝我们喝骂出声,她身上穿着跟小宫女一样的粗布衣裳,但同样做着粗活,相比小宫女的干净整洁,她身上的衣服却脏兮兮的,估计好几天没有浆洗更换过,头也毛毛茬茬的支楞着,显然是个花房里干活的粗使仆妇。
虽然也是低等下人,但这老娘们骂起我和小宫女来却是副理直气壮地样子,像点着的炮仗一样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咱现在虽说是在扮太监,但又不是真的没有卵蛋,被这样兜头淋一脸怎么可能不勃然大怒,当场撸胳膊挽袖子,拉开架势就要跟丫理论,开什么玩笑,无论是身为系统玩家的尊严,还是观众们灼灼的目光,岂能不容许咱被一个龙套npnetbsp;我的反应不算慢,但还有人比我更快,站在我前面的小宫女在我出手前就已经一言不的走上去,劈手一个耳刮子甩老妇人脸上!
啪!声音清脆响亮的让人直吸冷气,刚才眉飞色舞骂骂咧咧的老女人当场傻了,捂着腮帮子直愣愣的看着我们,嘴角抽了抽却再也不敢随便开口。
老娘们不敢开口,小丫头却不依不饶,小腰一掐胸脯一挺戟指骂道:“老虔婆!别以为你是宫里老嬷嬷本姑娘就得怕你!你自己拍着良心说,今儿个早上修剪景仁宫花草的活计是不是该你做的!?你倚老卖老把差事摊派给我和小笛子本姑娘还没得空跟你掰扯清楚,你嘴里还敢不干不净?”
“你……你!”老妇人捂着脸颊,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突然嘴一咧屁股一墩哭天抢地起来:“哎呦喂!!!天老爷你开开眼啊!老身一把了年纪还受这两个小骚蹄子欺辱!!!……哎呦喂!活不了啦!!!”
这样一嚎,周围原本低头干活假装视而不见的一众宫人终于装不下去了,都探头探脑的朝我们这里看,小宫女却霸气十足的眉毛一挑喝骂道:“看什么看!?来龙去脉你们都清楚,不就欺负我们两个是新来的吗!有想帮苏嬷嬷说话的站出来!本姑娘看看你们有理没理!”
小宫女这么一吼,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没有一个敢吱声的,这姑娘掐着腰皱着眉,威严的扫视全场,被她目光所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一股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我也跟着低头,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就跟这姐姐混了,别看现在只是个低贱的小宫女,但这与生俱来的强者气质已经表明了她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虽然我现在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满清后宫中有哪位英雄豪杰出身寒微又如此强势,但那一定是因为我孤陋寡闻,这样的奇女子注定是要在尔虞我诈风波诡遽的后宫中迎风绽放的一朵奇葩,咱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太监,想要安身立命顺带拐走一个孩子,抱紧这条茁壮成长的粗大腿准没错!
“是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一个尖细的嗓音拿腔拿调的从不远处花房的堂屋里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小宫女眉头一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苏嬷嬷声音却陡然提高八度,哭叫的更加起劲儿了。
“奴才们给赵总管请安!”其他人忙不迭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下跪,我也傻乎乎的想跟着弯弯膝盖,不过看见小宫女一动不动就又把腰杆给挺直了,想要抱上大腿这种时候就得表明自己的立场,小丫头不跪咱就跟着硬挺,不然墙头草随风倒怎么能让人家当咱是自己人?
好奴才,不能见谁跪谁!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太监踱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了过来,一路上他经过的地方,原本就已经跪倒的花房杂役们的脑袋垂得更低,显然对此人非常惧怕,再加刚才众人称呼他为赵总管,我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就是敬事房属下的花房总管,也就是小宫女口中可以扒了我皮的赵福海。??
“赵总管!赵总管你可要给老身做主啊!”见来了强援,坐在地上干嚎的苏嬷嬷也来了精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就要告状,一指小宫女:“这小浪蹄子……!”
小宫女狠狠剜她一眼,立刻吓得这个老虔婆闭口不言,面对眼前这个品秩不高但却是我们顶头上司的管事太监,小姑娘怡然不惧,半蹲一下算是行了礼,带着三分火气怒道:“赵总管你来的正好,你手底下的人……”
“行了!”赵总管伸出一只手打断小宫女的话,威严的扫视全场一眼,气呼呼的说道:“你们一帮狗奴才,狗屁倒灶的事,还能比贵主子的差事重要!?嗯!?顺贵妃娘娘的盆景送去了吗?”
“还……还没,”一个杂末太监小心翼翼的答道。
胖子眯着眼睛冷哼一声,声音陡高八度:“那就该罚!”
这明显就是针对我们两个了,因为说这话的时候,赵福海明显是盯着我俩的。
“怎么着?”小宫女怎会看不出这是拉偏手,立刻反唇相讥:“整个儿花房里这么多人,就等着我跟小笛子干活?我们一早可是替苏嬷嬷侍弄花草去了,既然主子要得这么急,苏嬷嬷怎么不帮我们把盆景送去呢?就当还我们的人情嘛!”
苏嬷嬷暴怒,刚想仗着有管事太监撑腰再跟我们斗一阵,却见赵福海立刻接过了话茬,摆出息事宁人的样子说道:“罢了!差事要紧,先把东西送过去,剩下的事儿等回来再说。”
在低等宫人面前,管事儿的掌握生杀大权,一句怠慢差事不敬主子就能把你送进慎刑司扒一层皮,所以赵福海拿公事压人小宫女再刁蛮也不敢再说二话,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来呀!把盆景搬上来。”赵福海仿佛看不到小宫女要喷火的双眼,笑眯眯的吩咐手下道。
立刻就有四个小太监吭哧吭哧的抬了个大花盆上来,里面植了一蓬名贵的牡丹,金黄一片很是好看。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究竟是哪不对呢?我又仔细看了一眼才现端倪:那个所谓的花盆,竟然比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装全家一年口粮的米缸还大!看上去至少也有两百斤沉,在加上里面满满一缸土,这明显就是在为难我们这两个瘦骨伶仃的小奴才。
“原本,这东西应该是四个人抬去的,”赵福海皮笑肉不笑的说:“但咱们花房人手不足啊!只好能者多劳了。”
难怪刚刚赵福海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德性,原来早就想好了法子炮制我们,小丫头狠狠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去接过抬花盆的扁担。
我赶紧跑过去帮忙,和小宫女一前一后抬起这口四个小太监才能勉强搬运的那一缸牡丹,整个过程赵福海笑面虎一样的看着,其他人或是摄于管事儿太监的威风,或是像苏嬷嬷那样幸灾乐祸,总之没有一个上来帮一把的。
“容儿啊,其实你心里清楚,自己用不着干这种脏活累活的,”赵福海凑上来一脸猥琐的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过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原来这个宫女叫容儿,相当普通的一个名字……可为什么隐约觉得有点儿耳熟?
容儿似乎受了委屈,理都不理抬脚就朝前走,但可能是缸太沉了,脚下一个踉跄歪倒一旁,虽然有我在后面抬着,但几百斤重的缸还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还好,缸没碎,除了因为缸比较结实之外,还因为……赵福海的脚正好不偏不倚的垫在了缸下面。
“嗷!”赵胖子出杀猪一样的惨嚎,原本红光满面的脸腾的一声就白了,忙不迭的把脚抽出,抱着脚原地跳起了芭蕾。
“哎呦!赵总管,对不住啊!”小丫头乐得跟什么似得,很明显刚才那一跌不是什么意外:“我们先把东西送到再回来给您赔罪,您刚才说的,主子们的差事要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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