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推开门,恒王和齐文衡等人便都缓步而入。一进门便觉酒气冲天,室内昏暗无光,却与平常房间并无两样。
“香儿,去点蜡烛吧。”兰心吩咐道。
“是。”香儿随即用火折子点燃了屋内的好几处火烛。屋内渐渐明亮起来。恒王和齐文衡在室内徘徊,看见屋内的地面上有一酒坛倾倒,坛口边酒水流了一地。齐文衡一侧蹲下,用手指轻沾地面上的酒,凑近鼻息一闻,便将沾染的酒液在手指间搓了搓。
“这屋子昨夜至今,没有打扫过么?”恒王问道。
“为方便官府查案,所以未曾。”兰心柔声道。
恒王暗自赞赏,行礼说道:“想劳烦姑娘一事。”兰心立即曲身回礼:“兰心承受不起,公子请说。”
“想请姑娘动用手下之人,将昨夜和今夜出入之人拟一份名册给我,以便我排查。”
兰心会心一笑,回头看了看香儿说:“香儿,去把名册拿过来吧。”继而对恒王说:“公子,昨夜的名册已经拟好,香儿这就给您送来。今日的且待明日清晨给您送去,如何?”
“姑娘早就记下昨日进出之人?”恒王诧异道。
“嗯,昨夜发生之事不仅公子关心,兰心也是甚为紧张的。”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不急不燥,神情怡然,处理起事情来风清云淡,十分自如,恒王渐渐明白为何紫香阁会在她的管辖下成为京城最好的歌舞坊。
“姑娘辛苦了。”
“倒也没什么辛苦,原本每日的进账入账都是当日结清的。紫香阁的常客也大多固定,我们也早熟识。一些不经常来的客人我们都会十分注意,希望能给新客人留下好印象,以后能常来。当晚刺杀之事发生时时辰尚早,鲜有客人离去;事发后京兆府的人便将紫香阁团团围住,又在阁门前设置府役,由官府人员检查后方可离去。我命人一一记下离去和进入之人,再凭回忆记下事发前离开的客人。至客人全部离去之时,再回忆检查,查漏补缺。”兰心柔声柔语,但字字却可听的十分清晰。
正说间,香儿已经取来名册递予兰心。
“公子,这份名册应是没有遗漏之人”兰心微行礼,双手向恒王递上。
恒王接过名册,翻开来看,里面的记载分进入和出去之人的名册。“进入合计五十六人,离去合计三百六十一人,为何两者不一致?”
“进入者的名册方是事发后才开始记下的,事发前并未记入。此事发生突然,多少对昨夜后面的生意是有些影响的,所以故而在事发后进来的客人比往常也少了些。另外最后一排是我们根据回忆记下的在事发前就进入阁内的往常不来的客人,他们的离开时间也记下了,公子可以查阅。”兰心低首,慢条斯理地回道,言语间不曾有丝毫紧张或害怕。
恒王翻到兰心说的最后一行,见上面写着:蔡沁儿及其丫鬟涟儿,齐文衡,杨晟等人,便知这份名册确有几分可信。“兰姑娘秀外慧中,心细如针,在下方才失言。凭姑娘才智,紫香阁自是京城内最好的。”恒王合上名册,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兰心行礼表示感谢,言道:“京兆尹府役赶来后,进出之人皆已搜身,只有蔡府的蔡沁儿郡主及其侍女皆因女眷,又是身份尊贵,所以并未搜身。不过有一处异样”,兰心看了看恒王道:“公子,兰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说无妨。”
“从名册上记录下来的时间来看,郡主与其侍女并非同一时间离开。客人凡带侍从的,按照常理而言,皆是同时离开。”兰心缓缓而道。
齐文衡听言,手禁不住捏紧了衣袖。
“哦?居然有此事。”恒王又翻了翻名册,见郡主先行离开,侍女涟儿却大约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去。沉思半晌,言道:“拿去手抄一份,明日送至齐公子附上。”恒王递名册给身边侍从。侍从赶紧接过回道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