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自己的父亲就忙了起来,无故消失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半年都是常态。
她曾追问过自己的母亲他在忙什么,自己母亲并不正面回答,只说他在做研究,如果成了将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后来运动轰轰烈烈开展,自己的父亲的行踪更是扑朔迷离,而自己的母亲因为海外关系被学生当成典型打倒批-斗,直接住进了医院。
那段时间自己也不好过,走到哪儿都被人欺负,每天过的担惊受怕,最后只能在医院守着自己的日渐消瘦精神恍惚的母亲。
启永涵原本以为自己会和母亲在医院等到自己的父亲,可是一个瓢泼大雨的夜里自己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被谁披露出去,自己被小-红-兵拉到了大广场,接受公众的批评教育,然后拘禁起来。
不久她便见到了自己头发花白的父亲,那时她才知道他加入了军-工-所,研究保密项目,自己母亲的失踪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她父亲来的时候就曾经告诉她那个项目是他一手构建的数据,没有他的带领研究很快就进入瓶颈,所以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却会活的没自由。
果然如他所料几个月暗无天日的拘禁和审讯后自己的父亲被军-工-所的领导担保出去,送到了未知的地方,而自己却上了知青专列。
她知道以自己的成分应该是去大西北垦荒的,现今能安静的待在西坡村肯定是自己父亲保护的结果。
齐永涵想起自己刻意埋藏的前尘往事,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那个恬淡入云只追风月的女子早就死去,留下的无非一具疮口遍体的躯壳罢了。
“现在的我只能融入和不拘小节,如此不堪入目的情景污了您的眼,实在不好意思。”
伍科长心里觉得可惜,原本书卷气浓厚的少女被生活磨成的这般模样,但却不觉得她不堪,反而敬佩。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强,能将你这么一个文静的人逼到那样子,怕是长年累月委屈的结果。”
“委屈?或许有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委屈。”齐永涵淡然的说着,不喜不悲。
伍科长看着眼前的女子,早已经无法将她同记忆中那个人重叠了。是啊,这磨人的岁月谁人没有委屈。
“小齐,其实我这回来不单单是因为杨鹏的事情。”他压低声音道。
齐永涵抬头有些不解看着他,随后他开始惊恐。
难道他是来传递自己父亲的噩耗吗?
“别担心,也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伍科长安抚道。
“您的父亲齐彦文虽然正在边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可他曾经是我军优秀的文职干部。你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下乡插队的第一批知青,在西坡村这几年所提交的汇报资料组织也是看到眼里的。”
伍他的语速很快而意思隐晦,好似在传递着一个信号,这却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齐永涵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太快不敢确定,可伍科长已经转身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