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李鸿章随即又道:“皇上,关于向台湾派船一事,就算南北洋两水师齐出,可急切之间也很难找到愿意运送士兵和武器的商船。咱们自己的船力不足,需要依靠外国商船,但现在法军舰队已经明确公布封锁台湾,外国洋行的商船担心危险,不愿上岛。”
听了李鸿章的话,载恬本来就皱起的眉头更紧了紧。他可以强制命令自己的舰队水师冒险出击,但无法命令洋人也同样冒险来帮忙运送人员物资啊。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水师不给力!
“台湾既然无法救援,那就只能将希望放在北圻了。之前唐景崧曾言黑旗军有意以法军俘虏为‘人质’,对冲法人企图的‘地质’。现在看来,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李鸿章随即道:“根据之前的电报,我军已在北圻俘虏法军数千人,若是以此为‘人质’,的确可作为谈判的一枚砝码——李鸿章此时心中所想的,却是刘永福、唐景崧等人报上来的歼敌人数有多大水分。不过我军现在关南兵力虽然已过三万,是法军的数倍之多,却因为红河天险而无所作为。如果不能在法人重新增兵之前给予米乐以致命一击,夺回河内、南定,等法国援兵一到,重整士气,恐怕再生变数。而且大军在前,每日耗费粮饷军需,恐怕时间一久,朝廷难以支撑。”
听到李鸿章谈及粮饷,奕譞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是啊,这几万人不说饷银,就是人吃马嚼,所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可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原拟本月解给刘团的饷银,丁宝帧昨日上奏,实在筹不出来。”
“关键是饷银!”载恬也道:“按照之前的奏本,关南大军因为夺了太原、北宁和北江,粮食充足,足够大军半年敷用,枪械、弹药也从法人手中缴获不少。只有饷银一项,无法兑现。短期内还好,时间一长,难免军心思动。”
李鸿章想了想,进言道:“要不,向洋行先借点儿?”
载恬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洋行见我们正是用钱的时候,必然提高利息,不划算。”
顿了顿,随后又道:“之前徐延旭、唐炯临阵脱逃,导致北宁大溃,局面一下子不可收拾,罪不容诛!两人之前已判了斩监侯,再下道旨意,抄没他们的家产充作军饷。另外,署理巡抚潘鼎新丢失谅山、镇南关,同样有罪,但念其之前战功,著其以银子赎罪。所得同样解往关南充作军饷。如果还不够,在设法向那帮sx人借。”
李鸿章知道光绪专门派了张之洞一个差事,就是联合sx的晋商票号组建了一个什么‘晋商银号’,当初还奇怪皇上为什么看不上张之洞,众臣举荐其担任两广总督都不让去,现在听来,可能还有深意在。只是李鸿章还是理解不了,这银号真能比两广总督重要?
当然这个问题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能说的。
至于抄家的差事,小皇帝这样的事儿干了一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倒真是个来钱的门路,可惜只能皇上一个人儿用,而且老用也不行。
正在这时,御花园外一个老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举着手里的电报,嘴里喊着:“大喜!皇上大喜啊!”
载恬正在为了无力救援台湾和关南大军的饷银郁闷中,见老太监大呼小叫的,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成何体统!来人,拖下去杖责!”
皇上一发怒,立即就有侍卫出来拦住那老太监,就要往外拖。
这老太监其实也是醇王府里的老人,当年小皇帝离开醇王府进宫,醇王爷心中也舍不得这惟一的儿子,担心缺了照顾,这才求下来安排这个王府的老太监一同进宫照顾。这些年来,老太监始终服侍光绪左右,兢兢业业,不敢出半点儿马虎。
当初因为两宫太后身边都有管事的太监在他之上,所以在宫中和小皇帝一样小心谨慎的做人,直到两宫太后双双毙命,他这才翻身做了主人。今日皇上在御花园接见醇亲王和李鸿章,自然是他守在外面伺候。也只有他能在这个时候过来报信儿。
奕譞知道这老太监不是个莽撞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将儿子托付他照顾,连忙劝阻道:“皇上,不如先听听有什么消息,再处罚不迟。”
亲爹求情,这面子不能不给。小皇帝这才挥挥手道:“过来吧,说说,有什么喜事。”
本来拖着老太监的侍卫立马将拖改为扶,扶着老人家来到皇上面前。
老太监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气儿都来不及喘匀,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将一封电报呈上,口中说道:“启禀皇上,两广总督曾国荃来电,黑旗军一部奇兵突袭越南西贡,将法国交趾支那总督卢眉、东京特派员何罗芒等官员一举成擒!河内法军守将米乐投降!越南已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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