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保险柜和电动机都是体积巨大目标明显的物件,为什么这些贼还要这样多此一举?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那保险柜给打开,把里面的财物拿走就行了?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珍妮斯顿时被副局长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面色一僵,尴尬道:“可能那保险柜密码太过繁琐,那些盗贼并没有专业破译保险箱密码的能力……”
珍妮斯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答案漏洞百出。
那些盗贼是没有破译密码的本事,可是他们带着切割机,真要想拿走那保险柜里面的钱,只需要一切割机下去,就能将保险柜直接切开,何须多此一举,将那保险柜连同财物一块儿带走?
那副局长听了珍妮斯的这个回答,再看看珍妮斯那不自然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看,这个答案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你自己,更何况要来说服我?”
“那保险柜的问题就算了,那批汽车发动机呢?你难道要说,是因为那批汽车发动机的价格很昂贵?”
珍妮斯没有说话,副局长继续问道:
“就算那批发动机价格很贵,但是,如果换成是你,如果是你进入这个仓库,你觉得你在拿到了那么多财物之后,还会去偷汽车配件吗?”
珍妮斯一怔,事实上,她在基地里的这几个小时,一直在想着寻找突破口,却从未思考过这其中的深意,或许她也早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但是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并不想去深思其中的含义。
但是现在副局长这么一问,她下意识地就将自己代入到了那几个盗贼的角色,想象自己进入仓库后,迅速地归拢扫荡这仓库里面最容易拿走的值钱物件,然后临走前,注意到了那仓库内摆放着的几辆豪车。
她的内心犹豫挣扎了一番后,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
没有谁会在这样的时候蠢到去弄四五台豪车的发动机来当累赘,只会选择速战速决,带着战利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被局长这么一问,珍妮斯一时竟无言以对,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副局长这么问的深意是什么,下意识地就问道:“局长您的意思是?”
副局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些盗贼,不光是为了来偷东西,很有可能还夹杂着一些私人的情绪,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恶心和报复特兰莱瓦。”
“这几个贼既然能神通广大到只开着一辆越野车就来偷盗了,而且全然不畏惧这特兰莱瓦在墨西哥的势力,这说明他们其实并不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我怀疑,这很有可能是那特兰莱瓦的对手或仇家专门请人做的案子,如果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到时候要是查到了其他毒枭的头上,到时候这两个毒枭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斗,到时候我们警方也无可避免地会被波及到,到那个时候,上面迁怒下来,不光是你我,整个刑侦局都难辞其咎。”
珍妮斯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局长,这不正是一个突破口吗,只要我们调查这个特兰莱瓦的仇人,就一定能够抓到那一伙贼,到时候我们破了案,那些毒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局长苦笑了一下,掏出了一根香烟默默点了,深深吸了一口后,才看向珍妮斯:
“珍妮斯,你在我手下也有四五年了,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思维活跃观察入微,你的确是一个非常有些的刑警苗子,可是你涉世未深,心性还是太单纯了。有些事儿,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那特兰莱瓦是什么人,你认为他会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将他的仇家底细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然后让你去查吗?那不等于将他自己的老底都给兜出来了?你觉得他是傻子,会把这样的把柄留给警方?”
“再者,就算真的找到了这特兰莱瓦的仇家,锁定了幕后主使者,那又能如何呢?那帮盗贼行事完全不留任何痕迹,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对这伙人进行起诉。”
“不只是如此,这些毒枭向来胆子大,且视律法于不顾,真要是让咱们查出一点什么来,那特兰莱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们警方不但没能匡扶正义,反而会引起毒枭之间的恶战。你虽然只看到了如今特兰莱瓦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这些毒佬私底下的明争暗斗,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三言两句根本说不清楚。”
“我把你们带回来,就是知道这个案子很棘手,所以能规避就尽量规避吧,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先放下,等等再说。这不光是为我一个人考虑,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局里的同事考虑。”
那珍妮斯心下纵然不甘心,在得到局长如此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之后,也的确无话可说。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了。
眼见着这位女下属终于妥协,那副局长这才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想管这样的大案子,他很明白,一旦这样一宗大案破了,不光是他,就连他手底下的人都能鸡犬升天,可是,他也很明白,这宗案子里面的风险,毒枭与毒枭之间的战争,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刑警能够干涉的。
这副局长从一个小小的刑警爬到副局长,其中不知道破了多少大案要案,以他数十年的办案直觉来看,这回他们遇到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蟊贼,而去一群有着通天本事的国际大盗,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就算不能晋升,也绝对不能大鱼没有抓到,反而凭白惹来一身骚。
这边一群人心思各异,都是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还有其中隐藏的深意,而另一边,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霍思宁顾叙三人,却是一脸清闲地坐在酒店餐厅里面悠闲地喝着茶吃着下午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