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朱勇眼珠子一瞪,眼中的泪光也似乎一下子给吓回去了。
张軏面带凄然:“大哥,我们才刚放出来啊……”
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丘松,呆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炸,炸,俺敢炸。”
张安世不由得摸了摸丘松的脑壳,甚是欣慰地道:“这就对了,四弟做人实在,说来话长,咱们路上说。”
夫子庙码头现在,穿梭的几乎是兄弟船业的舰船。
这些船既靠运输挣来银子,同时也给张安世带来了一个巨大的便利。
信息……
各处码头的人员十分复杂,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能带来无数的讯息。
不只如此,船夫们在不同地方靠岸,往往得来的讯息也是惊人的。
朱金给张安世带来的一个消息,也让张安世留了心。
张安世派人载着粮靠着船运去苏州和松江,换来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男子和女子,女子在这个时代是不好安置的,张安世也不需要多少女婢,所以想着法子往东宫送。
而男子则大多让他们在兄弟船业为生,让人教授他们撑船或者搬运货物的技巧,让他们可以靠气力给自己挣一口饭吃。
当然,重点不在于此,而是朱金发现,除了一个栖霞寺渡口的一个人家之外,其余的许多粮船,都被江面上的差役搜查、扣押。
这些人倒是不敢打兄弟船业的主意。
可其他的粮商就遭殃了。
有一些不服气的商贾,当然去应天府状告。
只可惜应天府得了诉状,反而判为诬告,于是……状告的商贾挨了一顿板子。
自此,便再没有人去状告了。
张安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苏州和松江的粮食如此紧缺,而南京城距离这两个地方不远,通过水路就可以顺江抵达。
可苏州和松江受灾如此之久,粮食的匮乏居然愈演愈烈。
朝廷拨发的赈灾粮也是杯水车薪。
兄弟船业倒是想多运粮,可大多数粮食都是在粮商的手里,空有船,却无粮可运。
只有那栖霞寺渡口的那户人家,不但有船,还有粮食,似乎应天府里头,也有人照应着。
如此一来……这其中的暴利就可想而知了。
张安世一路和三个兄弟讲解这个沈姓的人家:“苏州和松江,本是多富庶的地方,可就是没有粮食,这世上的事便是一旦缺粮,这粮食就比金子还金贵了。”
“那姓沈的狗东西,我也查不出他什么来头,不过这人肯定不简单,只可惜……我姐夫胆子小,不敢查,其实就算查,多半去查的人也和他们沆瀣一气,我思来想去,这事儿不闹大,是不成的。”
朱勇和张軏一齐惨然道:“大哥,我们懂了,我们准备好了,大不了再回牢里去,刑部大狱,俺们熟。”
丘松听得跃跃欲试,眼里放光,一面跟在后头,一面撩起自己的衣来,拍打自己的肚皮。
张安世便回头看丘松:“四弟怎么看?”
丘松龇牙道:“全部都要炸死!”
张安世顿时如芒在背,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好像骨子里有暴力基因啊!
张安世等人到了夫子庙的渡口,早有一艘乌篷船在此等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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