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朱金这些人,被允许乘坐轿子,也允许穿戴丝绸,而且营建宅邸,原先不允许使用的规格,现在都可以用了。
更重要的是,这样身份的改变,对于子孙也有莫大的好处。
众人纷纷朝张安世磕头,他们原本预料,有了张安世这个靠山,或许可以改变他们的地位,可哪里想到,这地位的改变,直接天翻地覆。
张安世笑呵呵地道:“噢,那恭喜,恭喜。”
他的确也是真心替他们高兴!毕竟这些人也是用心用力给他办事!
“小的是做梦也想不到,小的居然能上达天听,皇帝老子亲自颁旨给小人……”朱金一脸夸张的表情:“这都是承恩伯看得起咱们,咱们以后………便是承恩伯您的忠犬,当牛做马,愿效犬马之劳。”
他说的很夸张,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张安世也算是彻底将这些精明的流油的家伙们给降住了。
张安世道:“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朱金道:“已经让他生了一场大病,将他抛进江里了。放心,事情办的很妥当,他临走的时候,还给他吃了一顿好的,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情面。”
张安世感慨道:“若是他没有生病,还活在世上,说不准也能跟你们一样,风光得意呢。”
朱金等人没说话。
不过这张安世的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却都戳中了他们的心事。
其实在谋划和布局的过程之中,当初大量的收购,无数的银子白花花的花出去,像他们这样的精明人,但凡泄露出消息,或者是自己偷偷干点啥,都能从中获利,这是肯定的。
也可能有人在这个过程中,确实想像那个人一样,只是有的人胆子小,或者是没有来得及实施罢了,可这一念之差,却几乎决定了他们的生死荣辱。现在回想,真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而如今,他们也只有一个念头了,听话吃肉,不听话去死。
张安世道:“现如今,且不管这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必再去想。”
“现在……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我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干,这个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要随时候命,听候吩咐。”
朱金等人一听,此时再无犹豫:“请承恩伯吩咐便是。”
所有人摩拳擦掌,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却明白一件事,乖乖听话,改变自己命运的时机,就在眼前。
当下,张安世领着他们进入书斋。
随即……在这书斋里,赫然一幅巨大的舆图竟是显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舆图上,标注着几乎半个天下的城池以及水道。
而且上头,还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数字。
认真看这些数字,却大多都是当下桐油的行情。
张安世道:“现如今,南京城的桐油价格是多少了?”
“已到了三两五钱银子一石了。”朱金此时对桐油上的事情可谓是如数家珍。
张安世笑了笑道:“几日之前,也才二两银子呢,你看,才几天的功夫,就涨了将近一倍,真是可怕,南京城这边涨得快一些,其他的地方……消息滞后,怕是涨的慢一些,你们说,这样价格的飙涨,是什么缘故?”
有人便道:“我听闻,是因为征安南。”
张安世摇头:“桐油对于征安南的重要性,没这么快散播出去,因为绝大多数人,既不可能知道军中紧缺多少桐油,另一方面,当时旨意还没出来之前,这价格就已开始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了,这说明什么?”
朱金道:“莫非……有人消息十分灵通,在宫中,或者朝中,甚至是军中,都有消息?”
张安世道:“这可不只是消息灵通这样简单,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分析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其一:他们背景深厚。其二:他们能短时间内,调拨如此多的资金,暗地里开始吃进剩余的桐油。可见他们藏着大量的金银。这其三,便是他们敢在这个时候吃进,可见他们有恃无恐,胆量很大。诸位,我们要对付的人不简单啊。”
朱金琢磨了一下,这三点……怎么看……都和承恩伯吻合。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同行是冤家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张安世道:“所以我猜测,他们还会疯狂吃进,继续囤货居奇。”
朱金道:“意思是,明后日还要涨?”
“对。”张安世笃定地道:“这种套路,我见的多了。”
见倒是见的多,不过上一辈子,张安世是属于被割韭菜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