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感觉自己一头黑线,道:“现在开始,不许和我说话。”
朱瞻基:“……”
…………
朱棣骑马,自大明门出。
太子和皇孙也出行,不过太子出了大明门之后,只能乘辇,朱瞻基自也是得被抱入辇中。
倒是汉王朱高煦,神采奕奕,却也骑着马,跟在朱棣的后头。
自然,李希颜被赐了软轿。
其余人只好步行。
最惨的还是胡俨,胡俨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满脑子还想着事,转而又想到自己似乎犯了小人,似乎处处都被人针对,竟没有一件顺心的事,难免心里凄凉。
张安世落在后头,默默地一路跟着大队人马行至杨士奇的住处。
杨士奇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租住的小合院,甚至位置有些偏僻,附近多是三教九流之人。
突然一下子来了皇帝和文武百官,较为仓促,倒是御驾到来之前,有禁卫在前清道。
朱棣率人进去,杨士奇家里,也只有一个老仆,这老仆早就吓得战战兢兢,慌忙地跪下行礼。
朱棣道:“杨士奇可在?”
“在,在。”
“人在何处?”
“在那屋……”
朱棣顺着老仆手指的方向,带太子和朱高煦一起往那屋去。
解缙则搀扶着李希颜尾行。
边走,解缙边低声和李希颜说话:“先生,下官解缙,忝为文渊阁大学士,早闻先生大名……”
解缙毕竟是才子,而且自诩是年轻一代的大儒领袖,如今见到了老前辈,当然要表现出对这位老前辈的敬意。
谁晓得李希颜道:“解缙,没听说过……”
然后,没理解缙了。
解缙有些尴尬,却也无话可说。
几人入内。
便见这小小的厢房里,竟是一片狼藉,以至于到了无处下脚的地步。
这屋里都是散落的书,还有揉成的纸团。
仔细地看,只见杨士奇浑浑噩噩地躺在榻上,虚妄地看着虚空,他一言不发,也不起身朝朱棣行礼。
朱棣努力避开地上散乱的书籍和纸团,走到榻前,才道:“杨士奇,你看看是谁来了?”
杨士奇却是头也没转一下,口里却念叨着:“不对,不对,不该这样解,知行合一,如何知,如何行?”
朱棣皱眉。
一旁的亦失哈急了,连忙道:“杨士奇,不可君前失仪。”
却又听杨士奇道:“心即理,心为何物,理为何物?理若是天道,那么这心也是天道吗?这不通!”
他真的病了。
而且一看,病的不轻!
李希颜一看杨士奇的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那该死的胡俨,陛下……臣迟早也要成这样的人。”
朱棣:“……”
胡俨在门外头,他没资格进去,一听到该死的胡俨……心又咯噔一下,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朱棣此时忍不住皱眉道:“朕当初见过杨卿,对他的远见卓识,颇有几分佩服,此人也是个极有慧根之人啊,哪里料到,竟成今日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