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上下打量郁保四,把郁保四看得心里发毛,陪笑道:“庄主还不信么?”心里却是在想回到曾头市后怎挑动史大哥来帮自己出气。
武植挥手道:“搜身!”
郁保四大怒:“怎还要搜身!方才已经搜过了!”
那些庄客虽听武植命令上去又摸又拽,却也不怎么仔细,小头领凑到武植身边低声道:“老爷,确实搜了几遍,没搜出什么东西。”
武植哼了一声,才不信阿骨打就嘱托几句保重之类地话语,看郁保四模样,方才说的十成里有九成可信,何况听自己问他是不是女真人那气愤的表情更不像作伪,如此看来就算阿骨打有什么密信也铁定不会令郁保四知晓。
“把他衣服扒掉!”武植忽然说道。
郁保四脸色铁青:“庄主莫欺人太甚……啊……”,却是那些庄客听了武植的话,谑笑着上前扒郁保四衣物,郁保四奋力挣扎。又怎奈庄客人多,分出几人按住手足,余下的开始慢条斯理的解郁保四衣带,把郁保四气得喝骂连连。
秋日穿着不多,郁保四除去外面长袍,就是里面汗衫,武植拿过郁保四长袍,四处乱捏乱摸,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心下奇怪。莫非阿骨打真地没捎什么密信?想想也是,如今地女真怕是还在为生存担心,时刻想的是怎么从辽人的欺压中挣脱出来,又哪里会想到和大宋有什么交集,完颜阿骨打再雄才大略。怕也想不到将来金国会占据华夏半壁江山吧。
正想伸手把长袍扔还给郁保四,眼睛忽然盯在了郁保四汗衫之上,郁保四被武植看得毛骨悚然,口中大声道:“庄主莫太欺负人!”
武植却只打量他的汗衫,青色汗衫看起来是麻布所裁,不过看起来针线十分粗糙,粗粗的布线倒似后世地麻袋,看了几眼,武植问道:“你这汗衫是女真人送的?”
郁保四急道:“是啊,是阿骨打送我的。看起来粗劣,穿着却十分舒服……”他可是怕这位神经兮兮的庄主再下令扒自己汗衫,谁知话没说完,武植已经笑道:“好!扒下来!”
郁保四哀号一声,手足用力挣扎起来,可又济得什么事?不一会儿。他就被扒得只剩一条短裤,众庄客哈哈怪笑着打量他地身体,把郁保四郁闷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武植拿过庄客递上的汗衫,仔细摸索一下,冷笑几声,从旁边庄客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刷刷刷几刀把汗衫割得稀烂,从那缝隙中拽出一页薄纸,武植冷哼一声:“还说没有密信!”
众庄客满脸钦佩,都觉庄主果然高明。自己等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密信缝在内衣中,郁保四却是满脸惊讶,早忘了自己窘境,呆呆看着武植手中薄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植拿起薄纸看了几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纸上文字弯弯曲曲,却是一个不认识,转头对郁保四道:“你可认识女真文字?”
郁保四一呆:“女真?尚无文字啊?”
武植把薄纸在他面前一晃:“那这是什么?”
郁保四道:“啊,那是契丹文,女真部族都在用契丹文书写。”
武植道:“你可识得契丹文?”
郁保四茫然摇摇头:“小人不识……”一愣抬头道:“就算小人识字,庄主难不成就不怕小人捣鬼?”此时他忽见汗衫中有密信,已隐隐觉得曾家和女真的关系怕不是那般简单,不然为何要把书信秘藏在汗衫中,不叫自己得知呢?
武植笑着挥手,示意庄客把郁保四放开,又命庄客去为郁保四拿衣物,吩咐完才回头道:“你是宋人,我为何不信你?”
郁保四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武植这才问起众庄客:“老皮呢?把老皮喊来。”老皮是武家庄的老人了,年轻时在辽境走过商,后来被辽人散卒抢掠,多年积蓄加借贷背下地货物被辽人一抢而光,左腿更被打断,最后流落在武家庄,通晓契丹语言文字,对契丹人却是恨得不得了,庄里抓到的辽人细作在审讯时也都由他通译。
郁保四穿好衣服后不大工夫,老皮一瘸一拐的走来,满脸胡茬,额头上的皱眉很深,典型的北方老农相貌,任谁也看不出这老汉竟是位精通契丹语的通译。
武植把薄纸递于他道:“看看写的什么?”
老皮恭敬的双手接过,抬眼仔细观看,看了几眼,皱眉不由得皱了起来,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嘴里还不住念叨:“蛮夷小族,好大的口气!”
武植等得不耐,吩咐庄客去拿来笔墨:“一句句译出来!”
老皮连连点头,蹲在地上,颤悠悠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武植看向郁保四,问道:“你可猜得出这密信写地什么?”
郁保四默默摇头,神色十分难看。
武植笑笑,知道他心中挣扎。也不再理他,左右踱步,心中猜测曾头市和阿骨打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多时,老皮站起来道:“老爷,小的已经一字不漏的译出,不过契丹文字甚是怪异,有些话语不好直译,小人也只能把大意写出。”
武植点点头,对这种翻译上的差异他还是略知一二地。只要意思没变就成。接过老皮递来地纸笺,笑道:“辛苦了,回头从总管那里支一贯钱打酒吃!”
老皮笑着应是,乐颠颠的告退,武植这才看起手中的纸笺。看了几眼,脸就沉了下来,阿骨打的书信中大概意思是令曾长者再多购置皮甲器械,言道女真部落的军械还是远远不够用,又说起曾长者提到宋人赢弱,阿骨打所说联合宋人抗辽之事十九难成,阿骨打很是叹息了一番,令曾长者多结识大宋达官,尽量促成联宋抗辽之盟,不要生出灭宋之类的妄念。现今女真还未强大到可生出这般念头地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