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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河东河西（第1页）

“你最近很奇怪。”最近廖泉泉的作息都是从夜里开始的，晚上十一二点泡温泉，等重新洗了个澡收拾利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徐翳盘腿坐在床上放着电视，随手摇了几个台后便放在了一边，神哉哉地给了廖泉泉这么一个结论。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遥电视玩儿，我看你才是奇怪。”她连续几天夜里接通邵灿的电话，等收拾完可不就得到了凌晨一两点、两三点？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带着徐翳也不睡觉了。这可真是罪过，要是让池墨那小子知道了，没准就能扒她一层皮。那个家伙，外界报道的时候明明是个暖男形象外加还有那么一些些永远长不大的气质，对徐翳的事情却是上心到堪称徐翳的二爸。

徐翳歪头看着她，长胳膊长腿直接爬到她的床上来：“好几天了，你以为你放着温泉水打电话我能不知道？”

“稿子我已经给你了，还有几天时间，你快点儿回去让工作室的人赶赶工把东西做出来把。”廖泉泉眼也没眨一下，直接把话题硬转到了另一个地方。

奈何徐翳可没那么好骗，摆了摆手对她所说之事不以为意：“你前脚画完我后脚就让人给拿走了，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勤快了，不拖稿不拖延，简直不是你的作风……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有要几天没见到灿哥了。”

廖泉泉觉得，身为廖家的大小姐欧家的掌棋人，她的人生活的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神秘，只要是个人发现邵灿有好几天没在她身边出现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这可不是个好的信号，她作为六镜的大老板，可从来没打算让邵灿去当她的影子。

“你这话可不对。邵灿又不是我的跟班，怎么可能天天跟在我身边？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么？”虽说邵灿不是她的跟班，不过这话说的也确实没有多少说服力。他能有什么事情？除了六镜的事情，还不都是欧家和廖氏的事情。

这件事情廖泉泉明白，徐翳心里自然也清楚。不过既然当事人矢口否认，她也没必要再多戳穿什么。正想说天色已晚不如还是睡了吧，却看见廖泉泉抓着车钥匙披了外衣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这也太离谱了，即使是像徐翳这种心这么大的人都忍不住要多问几句。

“别让欧槿邪知道我出去过。”她及脚踝的风衣未系，撂下一句话如风一般消失不见了。窝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两只猫见怪不怪，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耳朵抖了抖，继续安静地睡着。

廖泉泉本也不是突然想起这个时间需要出门，只是跟徐翳多说了几句话就忘了看时间，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有些迟了。度假村地处北市市郊，这会子往城里赶，就算是道路宽敞一马平川也需要些时间。

这回来度假，她的绿色捷豹并没有开出来，家里一贯常备着的黑色奥迪也没能派上用场。现在她开的这辆车还是她那亲爱的远房大表舅送她的。嗯，拿他存在廖氏多年没拿到本金却最终收回的价值不菲的利息给她买了辆进口牧马人，还说什么是她的气质跟这车很配。当时没把凌陆焱气炸了。哥们儿可能是觉得自己碰上个假爹吧？都不说先给自己亲儿子花钱买辆车，倒是给廖泉泉弄了这么一辆跟她气质完全不符的车，然后还要说的这么条条是道。

廖泉泉也只是笑笑，顺手就把这车开了回来。反正自己名下车多，等过了一时的新鲜劲儿，这车不还是凌陆焱的？她那小表哥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不过是炸糊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要跟她过意不去的意思。

不过这车看上去体格虽然大了点儿，也没有一点儿符合女性审美的意思在，跑长途和公路的时候却是真的很好开。她的审美奇特，对于这款复刻了1941年经典吉普色的大玩具还是挺爱不释手的。

车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绕了个远去了里度假村最近的一家机场。

凌辰两点，竟还有人站在航站楼前等人，这在寻常人家看来已经是个奇事。廖泉泉却不以为然，轻微转动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下，车门门锁打开，等人上了车，一句话都没说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灿哥说会有个人先回来，没想到是你。”眼见着已经过了高速路段，廖泉泉才开了口。

上了车的人也是觉得好笑：“我也没想到会是大老板亲自来接机。”

“唔，所以不小心让你多等了会儿。”对于偶尔为之的迟到，廖泉泉显然是已经很习惯了，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

小酒当然也习惯了，毕竟听说最近正是她的假期，偶然有别的行程耽误了正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本来是要让杨桐来的，可是灿哥不放心你，觉得让我来更好，杨桐毕竟还是太小了。”

“杨桐要是还算小，那你就老了啊？”廖泉泉觉得好笑。六镜中人，就算别的特色没有，年纪小应该也能算是一个特点的吧？杨桐今年不过十七八岁，小酒也才二十多岁。结果前者听说最近在洛杉矶待得很是春分得意，协助邵灿小酒他们几个办成很多事情，在总部那里也是有了一定的威望，而眼前的这个小酒，可不就是六镜的第三把手？算起来，他们中年纪稍稍能拿得出手些的可能也就邵灿了。

小酒也跟着笑笑。这话还真是他说的有毛病了。六镜核心人士，可是一个比一个小，不说别人，就眼前这位在洛杉矶已经被人传成了神话的家伙，实际年龄可也比江湖传言小了不止十岁。

车子一路太平地开到了夜色酒吧门口。这里一如往日般热闹，显然是还在营业中。作为一个在北市成中心毗邻小红楼的酒吧，在这个时候还能营业，可见其幕后实力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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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夜色已不单纯是个酒吧了，甚至可以说，它从一间酒吧渐渐转型成了一个文人雅士包括高官们聚会聊天的小场所，寻常人想进来是进不来的。别说寻常人，就连前阵子在北市闹出不小风波的某老艺术家的小儿子也不要指望能把风波闹到夜色来。因为他连夜色的门都进不了。

安静从后门进了夜色，自有小酒保恭敬地向他们打招呼。廖泉泉也没说什么，径直向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等办公室外那扇门完全合上，她才开了口：“洛杉矶那边的事情查清楚了？”

她坐在自己的那张躺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扶手，听着小酒坐在她身边汇报：“查了的。是新竹帮在洛杉矶的堂口所为。冥王退下来了，下面的直系和分支堂口并不全是他当年的势力和管辖范围，自然也不一定都会跟着冥王是一条心的，这种时候冥王出事，他们没准巴不得找个由头从新竹帮里分立出来呢。”

“分立？他们白天说梦话呢吧？”廖泉泉觉得实在是荒唐，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荒唐程度。江湖帮派，虽大多不尊当局置法度于无物，但都有自己的规矩在里面。除非是丧心病狂了，否则不会有哪个分支敢公然跟总堂对着干，这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没什么好处可言的。就好比六镜，六镜虽然成立时间并不长，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也没多管过什么，但各个分支堂口在各地的运转也是自觉自主的，绝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说。圈子就那么小，就算他们敢逾越，也未必有人会把失了靠山的组织看在眼里。

“依我看，不过是天高皇帝远，悠哉久了难免失了分寸。也不用赶尽杀绝，怎么说也要看几分冥王的面子在里面的……”顿了顿，她觉得这话说得似有不妥，“不然，也要看几分我们欧公子的薄面。怎么说那也是我男朋友冥王的儿子不是。”

小酒感触颇深，白白叹了句：“说来，真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当年，新竹帮是多不可一世？冥王也不是如今这样的光景。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个模样？……大小姐，虽说六镜在外面干的不是什么能见得了光的事情，可若是真有一天……”

“连你也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可见在洛杉矶的时候书没少读故事也没少听。冥王尚且如此，我一个小小的杜曦又能抗衡得了什么？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放心，我也好，六镜也罢，我们都知道自己该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当年冥王的风光，可不是她一个北市欧家的小小外孙女可比的。有句话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那拿那个前阵子老艺术家的小儿子来举例子。那不懂事的小公子出去惹事，无照驾驶还调戏民女，他的亲亲母亲大人以为自己和自己的丈夫是多么了不得的人，请了律师就能把儿子保出来，还愣是爆出什么儿子绝食精神不好一系列的笑话出来，不消那位女歌唱家多说，连廖泉泉那位在小红楼里老实惯了的哥哥都看不上眼，直接给欧煜说了这事儿，欧家大少爷间接找了个直接管制这些事情的人就把事情给压了下来，让那臭小子好好在局子里长长记性，顺带着连着他老子也从高处直接跌到了谷底。

前阵子她还按惯例去小红楼里坐了坐，向那日理万机的洛总报了个道。人家洛总的原话是——这种小事，她就应该相信一下天子脚下的父母官，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歌唱家就置法度于无物？

她当时只是笑笑。看来这洛总是忘了，北市作为这一方天子脚下，可还有他们一个欧家时时刻刻盯住呢。虽然是个天子脚下看门狗的角色，可这近百年来，欧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当得起“北市欧家”的名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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