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首领竟是不肯出来,只捎了口信给我,说什么遵着礼法不好相见,还请公主回去。
织娘就陪在我的身侧,不由愁道:“这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绝不能半途而废。
我咬了咬牙,“他既然不肯出来,那咱们就找进去。走,咱们去他这军营里走一趟!”
织娘闻言大惊,忙一把拉住了我,“使不得,这军营里都是些粗糙莽汉,万一冲撞了您,如何是好!”
她这担心却是有些多余。只从营外守卫来看,这叛军军纪甚是严明,行动之间颇有章法,绝非是任意妄为的山匪盲流之辈。而我又是王后亲派女官,受命进入军营宣旨,想来安全不成问题。
我轻拍了拍织娘手臂以示安抚,上前几步,与那送信出来的将领说道:“既然这般,还劳烦将军带我进营,我家公主还有要紧物品赠与大将军,须得我亲自转交。”
“这……”那将领却是有些为难。
我笑了一笑,又道:“想必将军也知道,日后你我两家是要结亲的,我家公主眼下虽还是旁人,可过不多久,就是将军的主母了。还请行个方便吧,待我会宫,必会如实禀报公主,记将军几分情。”
那将领略一迟疑,应道:“请随我来。”
当下,他在前领路,带着我与织娘进了那军营大门。营内秩序更是井然,兵士往来行走皆都成行成伍,排列整齐,比那朝中军队更多几分气势。不过片刻,那将领便就将我与织娘带到了中军大帐之外,回身与我说道:“请上使在此稍等片刻,末将进去禀报大将军。”
我点头应下,笑道:“好。”
那将领留我与织娘在帐外,独自进了大帐。
织娘忙趁机偷偷扯我衣襟,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公主快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离着大帐不远之处,竖着几根怀抱粗的木桩,其中一根桩上缚了一人,双臂被高高吊起,双脚已是离地,脑袋无力地低垂着,生死难知,不是萧山是谁!
若要救走萧山,就必须引开这叛军首领,然后再由柳少君偷偷潜入,施法刮一阵狂风,趁着四周守卫不得睁眼的功夫,救走萧山,然后再留个假的下来,遮人耳目。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刚才进帐通禀的将领已经出来,道:“大将军有令,请上使进去。”
我忙回神,深吸了口气,提步走向那大帐。
织娘跟在后面想要陪我进去,不料却被那将领拦下,织娘欲急,我忙回头看她一眼,镇定吩咐道:“你就等在外面吧。”
织娘目露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道:“好。”
那将领将我送到帐门之外,自己却并未进去,只替我掀开帐帘,恭声说了一个“请”字。
我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此刻万没有再退的道理,只得咬了咬牙,心一横,迈步进了那大帐。其内光线要比外面稍暗,乍一进去,眼睛难免有些不适,须臾之后,这才瞧清了帐内情景,却是一时怔住。
帐内并无他人,只正中桌案后坐了一个黑袍将领,头戴银色面具,遮了大半容颜,仅露了一双利目与棱角分明的薄唇在外。他也正抬眼瞧我,目光沉沉,喜怒难辨。
“竟然是你?!”我先惊后怒。
妈的,换做旁人也便算了,我与你可是一起过了一十三年,就这么一个面具遮掩,想来糊弄傻子吗!难怪说什么前妻丢下两个孩子不管,跟着别人私奔了,原来竟是绕着圈子在骂我!
好一个反咬一口的奎宿星君!
奎木狼竟是缓缓点头,沉声应道:“不错,是我。”
我怒极而笑,望着他嘿嘿冷笑两声,才又问道:“星君这是不用给人烧火了,闲得无聊所以要下凡来耍一耍么?怎么?这一回不去碗子山做妖怪,要去北疆割地称王了吗?”
奎木狼不理会我的怒火,默默看我片刻,忽问道:“你是来救那男人的?”
我被他问得一怔,这才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若是旁人,我许得还要装上一装,可眼前这人既是奎木狼,我也懒得再与他周旋,索性实话实说,冷笑道:“不错,就是来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