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日,修奈泽尔的第二次醒来是被痛醒的。△↗,
忍着后背锥心的刺痛,修奈泽尔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正趴在一辆嘎斯卡车的后车厢里。
他想用双手撑起身体,却感到左肩膀每动一下就好像要断掉一般痛苦。
艰难地用右手撑起身体,修奈泽尔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上尉同志,不要乱动,你后背上的伤势很严重,最好是趴着。”
感受到后背的剧痛,修奈泽尔不再逞强,乖乖地趴在车厢里,扭头看向四周。
不算他在内,车厢里还坐着六个人,其中四个是伤员,一个左臂上戴着红十字袖套的医务兵,和一个穿着蓝色军装的nkvd部队士兵。
“我们要去哪里?”修奈泽尔向医务兵问道。
“我们正在去渡口,你和这几个同志的伤势比较严重,必须撤到后方的战地医院去救治,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左臂和后背都受了重伤,修奈泽尔心中虽然充满斗志,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趴在那里倾听车厢外面的枪炮的轰鸣声。
竟然连德国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结束这场战斗,实在是不甘心。
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和内心的不甘双重煎熬,修奈泽尔被卡车拉到了渡口。
开车的正是那个和他一起避难的上士。
他停稳卡车之后跳出驾驶舱,跑到后车厢帮助医务兵搀扶伤员下车。
下车后,修奈泽尔扶着车厢看向码头。就见二百多米宽的码头上挤满了人。
等待船只撤向后方的伤员。刚从后方乘坐船只渡过布泽乌河的补充兵混杂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声音让码头犹如菜市场一般喧闹。
右手拄着svt-40半自动步枪当拐棍,修奈泽尔摇摇晃晃地加入伤员队伍,排队等着上船过河。
他们的背后,大约两个排的步兵排起队列,离开码头向城区进军。
修奈泽尔担心地看向天空,还好,空军的战斗机来的还算及时,应该不用害怕德国人的空军来轰炸这个渡口。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德国人的炮击。
冲锋舟和橡皮艇交织穿梭于布泽乌河两岸,修奈泽尔所在的队伍也越来越短。
修奈泽尔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上船,忽然背后枪声鞭炮般响了起来。
作为一名老兵,他听出枪声离自己非常近,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绝对不是从布泽乌市里传出来的。
“噗砰哒哒哒”
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捷格加廖夫机枪的扫射声也跟着传来。
修奈泽尔急忙掉头跑上河岸边的土坡,用望远镜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东面和东南面的草丛中闪现出七八辆装甲车,装甲车后面影影绰绰有很多人影闪动。
上百名苏军士兵正趴在公路边。利用起伏的地形作掩护,阻止敌人的接近。
看装甲车的样式肯定不是自己人。罗马尼亚人的军队没有能力出现在这里,对方的身份只有一个,是德国人。
震惊中,修奈泽尔瞬间忘记自己身上所有的伤痛。
这些德国人是从哪里来的?数量有多少?
码头上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注意到码头附近的枪声,恐慌迅速在人群中漫延,等待撤退的伤员惊慌失措地涌向河边,用剩余的力气抢夺船只,就连维护码头秩序的士兵也跟着陷入慌乱,忘记自己的职责,逃向河边争相跳上船只逃命。
不知是谁狂喊道:“坦克,德国人的坦克来了。”
修奈泽尔气的几乎晕厥过去,那个家伙难道还嫌码头不够混乱,竟然误将德国人的装甲车当做坦克,还胡乱叫喊。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码头上的人群更加混乱,他们咒骂着争吵着涌向河边抢夺船只,或是直接跳到河水里,挥动四肢向河对岸游去。
没有人分辨消息的真假,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到河对岸去,躲开德国人的坦克。
修奈泽尔恼怒地转身走到河边,拉动枪栓咔嚓一声将子弹推入枪膛,对着天空砰砰砰连射几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伤员先上船,谁要是敢和伤员抢夺船只,立刻枪毙。有武器的人跟我来,配合有后面的同志打阻击。”修奈泽尔怒吼道。
修奈泽尔身上特殊的蓝色军装,狰狞的面孔,和手中的半自动步枪,震慑住码头上所有人。
和他同车前来的nkvd士兵冲出人群站到他身边,手中的**沙冲锋枪枪口也指向码头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