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暮夕伺候起柳泊箫来,颇有点不亦乐乎的节奏,像是无所觉人家把他当地主家傻儿子一般使唤,从头到尾,他没有半分不耐,直到柳泊箫说吃饱了,他才住了手。
住手时,神色间似乎还有几分遗憾,仿佛他伺候她没有尽兴,又眨巴着眼锲而不舍的问了句,“真的不吃了吗?再吃一点好不好?”
柳泊箫实在搞不懂他,无语的摇摇头。
宴暮夕叹了声,这才照顾起自己的胃,他吃相很优雅,跟刚才伺候柳泊箫不同,他切下肉片来后,直接用刀子叉着塞进嘴里,有点吃西餐的既视感。
柳泊箫用余光打量着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烈,他这般对自己到底是为何?他说,二十年前就对她一见钟情,那时,他才多大?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喜欢?至于现在,似曾相识她信,可再见倾心的戏码恕她没法说服自己,他一看就是个生性淡漠凉薄的人,忽然深情款款,她能认同才怪了。
她其实很讨厌这样的猜疑和揣度,在紫城时,她身边的人都活的很简单,无需去琢磨对方的心思,她也懒得去跟谁玩什么心计,但到了帝都,便不一样了,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单纯的,尤其是宴暮夕,忽然闯进她的生活,还带给她那么大的震惊……
真相揭开,聪明的话,她应该离得他远远的,然而,稀里糊涂的两人却是纠缠的越紧了,他似乎不打算放开她,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准媳妇儿,那么她呢?
又该怎么去定义他的位置?
越想越迷茫,等柳泊箫回神时,宴暮夕都吃饱了,正含笑看着她问,“泊箫,想不想去赏景?”说是问,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是真诚的去征求她的意见,因为他一说完,就拉起她的手走了。
柳泊箫被动的跟着他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皱眉挣扎了几下,奈何他手劲也不见大,却巧妙的控制的恰到好处,让你就是逃不开他的五指山。
宴暮夕边握着她软嫩的小手走,边没事儿一样的给她介绍着沿途的美景,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历经了多少风霜,那丛花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妙处,似乎不管看到什么,他都能信手拈来,博学多识的像一台电脑,只要输入进自己想要了解的,他就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柳泊箫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站在一处凉亭里,刮过来的风有些大,吹的她头发肆意飞舞,也吹散了她眼底的迷茫,她忽然一语双关的问,“宴少,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松手?”
宴暮夕和她并肩而立,闻言,转过头来,把两人交缠的手抬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拇指指腹爱恋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笑得耐人寻味,“我不是早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柳泊箫正色与他对视,“所以呢?”
宴暮夕扫了邱冰和詹云熙一眼,两人心神领会,赶忙退得远了点,他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份心意二十年都不曾改变,所以,不管你有什么抗拒的小心思,都可以歇了。”
言外之意,你就安心嫁给我吧,除此外,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柳泊箫默了下,认真严肃脸,再次问,“你确定对我的是……男女之情?”
宴暮夕轻笑,眼底涌动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宠溺,“不然呢?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柳泊箫咬唇,豁出去一般,想跟他坦诚布公的谈个清楚,“你也可能只是因为喜欢我的厨艺,爱屋及乌,产生了错觉……”
闻言,宴暮夕忍不住靠近她半步,唇几乎紧贴着她耳垂,喃喃低语,“那二十年前呢?那时候,你可不会什么厨艺,先说好,我没有恋童癖好,而且,也对家族联姻没兴趣,更不会屈服大人们之间的安排。”
柳泊箫身子僵住,倒不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是他的亲密举动,他的唇在说话间无可避免的扫过她的耳垂,而她的耳垂相当敏感,心脏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栗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就想推开他,然而,刚一碰上他的胸口,就被他抱住了。
拥抱来的猝不及防,就是宴暮夕都有点发懵,他怎么忽然就色欲熏心了?没想发展的这么快,可当她一碰上自己,他就控制不了了。
“宴暮夕!”她虽不至于尖叫,可这一声还是有点高,也有点抖。
远处,詹云熙和邱冰都听见了,也都偷偷摸摸的看见了,但谁也不敢过来,他们是少爷的人,就算少爷在‘强抢民女’,他们也不能拆少爷的台啊,顶多就是良心未泯的不过来搭把手就是。
詹云熙最纠结,不过诡异的是,还没忘拍下这一幕,也是个人才。
宴暮夕软玉温香抱满怀,第一反应,嗯,原来抱着她是这种感觉,心口一荡,接着便是酸酸甜甜的情绪蜂拥而至,再然后,胸腔那儿被什么填的满满的,让他忍不住喟叹了声,仿佛人生自此圆满了一样,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很像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里,听到她的娇呵,他也不以为意,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醉人,带着一抹诱哄,“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乖……”
乖个鬼!
柳泊箫都想骂脏话了,她开始挣扎,但她根本不是宴暮夕的对手,折腾了半响,除了让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外,便是感受到了宴暮夕身体上的变化。
“别再动了,泊箫!”宴暮夕声音暗哑,呼吸也有几分粗重。
柳泊箫之前虽没什么恋爱经验,但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懂得,自然清楚他这话背后的含义,就算不清楚,身体也清楚了,她又羞又恼,咬着牙道,“你太无耻了。”
宴暮夕小声的抱怨,“我又不是柳下惠,哪能坐怀不乱?早就告诉你了,要乖一点,你偏乱动挑逗我,这下子好了吧,咱俩都难受……”
“你还有脸说?”柳泊箫气的踩了他一脚。
这一脚,毫不客气。
宴暮夕低低的嘶了声,身体上的难受倒是缓解了些,不过还是没松手,“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了。”
就如他现在,脚上针扎似的疼,但他就是不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