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王文鸳。那个如小母狼跟在老虎身后,等着从老虎牙缝里捡肉吃的王文鸳。
王文鸳是建熙铁打的跟班,又顶着王家嫡大小姐的身份,今日这场热闹她不可能缺席。
唯一的解释是:王文鸳被王家派去了其他地方。
至于被派去了哪里,王俭在辛府其他地方还布了局,辛夷猜不到,也不敢想。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安,目光重新投向了建熙公主:“首先,我身后的人不是乌合之众,是我辛夷的亲人。再者,公主说对了。我辛夷就敢出来。不过,不是坏了脑子,也不是当玩笑。”
“那你就是来送死。”建熙公主笑得灿烂。
“不错。我来给王家送上我的人头。”辛夷忽的上前一步,毫无避让地直视建熙,“请公主砍头罢。”
建熙公主一愣。王家随从一愣。三百禁军的刀锋也一滞。
“王家要头,我便送来人头。公主在这儿,不是来取的么?那就请公主砍头罢。”辛夷再次上前一步,直视建熙的眸底,有精光如闪电炸响,“公主不敢么?”
建熙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嫣红的胭脂逐渐变成了铁青,却独独反驳不出一句话。
她虽然打头阵,却是个跑腿的,真正有资格动刀的是街对面的王俭。辛夷让她取人头,是变着法的讽她狐假虎威,借王家脸面耍威风。
“公主不敢么?”辛夷猛地提高了语调,目光如刀地刺向建熙,刺得建熙莫名地就眉心生疼,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你,你放肆……我是嫡公主……”建熙指着辛夷鼻尖,咬牙切齿,脸皮抽搐得胭脂直往下掉。
辛夷冷冷的一勾唇,最后挤出肺腑间每一寸空气,用尽力气地大喝一声:“你敢么!”
简单的三个字,惊天动地,震裂人心。
建熙公主放佛被打头的金雷炸了下,浑身一阵战栗,直接被喝懵了。连同王家的随从都白了脸,看辛夷的目光如看头小兽。
一头独自伫立在那里,身形纤细娇小,却镇住了整片河山的小兽。
“原来,公主是不敢的。好,那没公主的事儿了。我辛夷去找管事儿的。”辛夷也不管建熙反应,目光直接掠过了她,看向了街对面的王俭,“我们走!去找管事儿的,送人头去!”
最后一句话是对八十余辛氏族人说。
有些荒唐似玩笑的话,却让场中每个人都心尖一阵哆嗦。
辛夷再也没看建熙一眼,直接带着族亲们,大摇大摆地向街对面的茶坊走去。
许是被方才辛夷的气势唬住了,三百余禁军也没王家的令,自动为辛夷分出了条道,只听见身后建熙变了音的尖叫——
“辛夷!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站住!我是嫡公主……”
辛夷连头也没回,三下五除二的,带着族人们走到了街道中央,五步开外,就是临街的茶坊。
她离王俭很近了。能看见王俭铁青的脸,还有他眸底毫不掩饰的杀意。
王俭抿了口茶,幽幽开口:“你这是送头上门么?”
“不错。不过,不止是我,还有我身后的族人。”辛夷沉沉的笑意化开,如晕染开的一爿夜色,“也就是说,只要我死,我身后的族人,甚至呆在府中没出来的余人,也会跟着我一起,自刎头颅,以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