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膝盖已经开始发麻了,而四下悄无人烟,她完全可以起身来坐着躺着,也决计不会有人发现。但她偏偏就不愿。
这是死板,也是她的傲骨。既然“错”认得堂堂正正,那么“罚”也要罚得堂堂正正;那个“是”字应得没含糊,那么“罚”也要受得没含糊。
她辛夷不是善人,但也绝不是小人。
棋局纷纭,人心诡谲,她只求一片冰心,俯仰无愧。
辛夷就这么茕茕地跪在祠堂门口,秋日的寒气从地砖上浸上来,透过膝盖直往她体内窜。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直到暮色降临,辛夷发觉自己的腿都没知觉了。秋阳渐沉,寒凉愈重,冰得她的膝盖一阵阵刺痛,饥饿、疲倦、孤独齐齐袭来,让她的视线有些恍惚起来。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夜幕沉沉,秋空无星,忽地刮起了飚风,落叶卷着尘土扑楞楞打在辛夷脸上,痛得她满脸愁苦地紧闭眼,那飚风越刮越烈,她几乎呼吸困难,只得大口大口喘气。
辛夷依然跪着,姿势一丝不苟,和最初没有太大区别。
可老天爷好似格外严苛,飚风刮了半个时辰,豆大的秋雨淅淅沥沥地就打下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雨水瞬间将辛夷衣衫淋透,寒意气势汹汹地浸入,尤其是她的双腿已经完全泡在了雨水里,隐隐见得膝盖都被泡得发白了。腹中的饥饿,浑身的伤痛,还有从每个毛孔侵入的寒意,折磨得辛夷脸如金纸,嘴唇乌青,浑身像筛子样抖。她努力地掐着自己,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意识已渐渐不听使唤。
终于,也不知过去多久,辛夷忽地浑身发软,眼前一黑,蓦地直直的往地面栽去。
溅起巨大的一朵水花。
……
朦朦胧胧中,辛夷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可是她眼皮发沉,根本就睁不开,只能任人摆布。
那人见她没反应,拿手在她额头上搁了会儿,低声惊呼“烧成这样了!”,旋即,他将辛夷拦腰抱起,疾步走入宗祠内的厢房,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榻上。
屋内似乎眨眼间又多了些人,他用威严又清贵的声音连连下令,却又刻意压低了语调,生怕吵醒辛夷。
“影十一,寻个火塘来,还有几床暖和的被子。”
“影十七,按本公子写的方子,立马去抓药。要最好的药材。”
“影十九,拿套干净衣衫来,给她换了湿衣……咳咳,你亲手来。你是女子,到底方便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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