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脸色苍白,好半天才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厉声道:“若没了役灵咒,我穷尽一生怕是也难催开那朵‘尘缘尽’,如此,我便毁了这方幻境,与你同归于尽罢。”
言毕十指翻飞,结出一个又一个繁琐的法印。
空气中忽然暗流涌动,疾风突起,一股迫人的压力蓦然显现,我不由自主的扣着脖颈,隐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出于兽类的直觉,我只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才好,又见酒仙眸色渐红,眼神也愈发疯狂起来,便觉得他所言非虚,竟是真的要毁了我们所立足的这方天地,心下一慌,也顾不得再装什么正气凛然了,只忙慌慌的从怀里摸出那枚墨色纸符递到酒仙跟前,大声道:“你看你看,符咒在这里,你赶紧收手罢!你收手了我便还你!”
酒仙见状顿生欢喜,忙伸手去抓我手里的纸符,却不防周围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紧接着,四周的景象突然一变。
“这是出来了?”
我望着周遭熟悉而又空旷的庭院低喃一声,一抬眼,却看到半空中数个如水泡般圆透的结界悄然浮动。
细细一看,那结界中竟还有人。
我仰着头挨个儿望去----琅琊、云宝、麟夔、还有君获?
还真是那厮!
透明的结界中,一派阳光明媚天气晴好的仲春景象,一只毛色如火的红狐狸窝在山坡上抱着毛篷篷的大黑尾巴睡的正香,在它身后,眉目如画的君获公子满眼倾慕,正深情款款的望着身旁那位身姿窈窕的红裳女子出神,后来,大抵是那女子说了什么,君获便忽然间笑了起来,然后倾身到那女子跟前,在她额上落下缱绻一吻。
唔,这红裳女子,便是君获真正心悦的人了吧?
他大抵便是为了她才与我退婚的!
也不知这女子生的究竟何等的花容月貌!
我兴致勃勃的踮起脚尖,却依然看不清女子的模样,就连君获的身影也淡淡的发虚,仿佛并不是实体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的挠头,然后问酒仙。
等了许久也不见酒仙回答,我狐疑的回头,就见酒仙软软的歪倒在甬道边的灯柱上,一张脸白的像是上好的生绢。
“怎么了这是?”
酒仙闭目无语,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被摧毁幻境的力量反噬了。”
我愣了一瞬,然后默默的攥紧了手里那尚未被酒仙取走的役灵符。
酒仙仍闭着眼睛,却似看透了我的动作一般,缓缓的说:“那役灵符你拿了也没用。它是认主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释放其中的力量。我知道你想把里边的妖力还给琅琊,可那是不可能的。”
“从没听说过符咒还能认主的!你少诓我!”我紧紧的攥住符纸道:“就算我无法解开这枚符咒,可琅琊总可以的吧?”
边说边抬眼去寻琅琊。
却见如水泡般圆透的结界里,正上演一处热闹的景象。
大红的花轿,满面春风的新郎官,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还有窜来窜去捡炮仗的皮小子一派喜庆喧闹的景象里,身著碧色长袍的琅琊孑然独立,默默的站在人群后头,望着花轿上不停晃动的大红锦缎轿帘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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