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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五感六识都远超常人，哪怕此刻双目失明，对觉慧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骆青离问道：“你的眼睛可有好些了？”

觉慧失笑摇头，“元神的损伤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但大预言术既能带大家离开世间之间，这些便委实算不得什么……说来还要感谢骆施主的养神丹，令贫僧少吃了许多苦头。”

“道友言重。”

觉慧站在甲板的阑干前，双目平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有件事贫僧一直想问，只是先前没有找到机会……”他顿了顿，低声问道：“骆施主队伍中有一位姓墨的施主，我总觉得他有些熟悉，似是曾经在哪见过。”

骆青离默了默，知道他是想说什么了。

“当初牛头村附近一带饱受瘟妖迫害，疫情肆虐，后来瘟妖和它的主人相继现身，牛头村也被大火付之一炬，瘟妖虽被除去，但那位黑袍道友却逃之夭夭……墨道友是朱道友为进海市邀请来的帮手，与那人有诸多相似之处，有可能就是当时那只瘟妖的主人。”

骆青离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觉慧。

当初在茶坊和觉慧重逢之时，她没想起来这事，后来到了世界之间，觉慧和墨活算是正式打了照面，但那时所有人都被架在了一条绳子上，她也没寻到机会和觉慧提及，直到从世界之间出来后，大家又各奔东西。

墨活和当年瘟妖的主人是不是真就是同一个人，骆青离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若真是一个人，那墨活也可以说是觉慧的仇人了。

觉慧恍然，“果然如此。”

他的面色不辨喜怒，骆青离想到他修的是佛道禅宗，不由问道：“觉慧道友可是心中有恨？”

觉慧悠悠叹了口气，“瘟妖害死了许多人，我的亲人亦在其中，我也险些死于瘟疫……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想来，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

但要说恨，却没到那么强烈的地步。

他已遁入佛门，四大皆空，之前入道之时也算是死过了一回，前尘往事皆已远去，皆都放下，只不过真的见到了那个人，觉慧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定一遍。

“……道友想要报仇？”

觉慧摇摇头，“骆施主，佛门讲求因缘，昨日种因，今日得果，我不知那位墨施主未来会如何，但冥冥之中总会有定数，谁都逃不掉的。”

骆青离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她和觉慧修的道完全不同，看法想法自然迥异，对觉慧的事，她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但她想，这种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半不会像觉慧这般。

然而修道者，在这条道上走得越远，情感也会随着境界和时间，自然而然地变淡，这点许多人都无可避免，甚至有些修道之人，会完全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从此入无情之道。

骆青离不由疑惑起来，若是她，往后该修什么样的道呢？

这个问题她想了一宿，完全没有头绪，便暂且放在一边。

多的是修士一生都在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现在想不明白，多半是她的境界还不到家，既是如此，那么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个，也就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