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五郎落在轮椅扶手边上的手不觉轻轻动了动,皱了皱眉。
这些人,果然是愚昧愚蠢不可及!就这点胆子,也敢学人干这种事情!先别说今儿撞到了他手里倒霉,就算没撞到他手里,等事情过后,就不信他们这辈子心里头能安生。
不过——他有这么可怕吗?看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有那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梅五郎虽然这年多弄了个“砍头丞相”的名号,但他砍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哪一个不该死?
就他们这点子罪,送到衙门里打二十个板子都太勉强,他至于怕他怕成这样吗!
不过,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做,动那种邪念歹毒心思,也着实该敲打敲打!
“好了,都住口!”梅五郎终于开口,沉声低喝。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语气也显得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可听在那几个人耳中却如晴天里滚过的响雷,哭丧着脸的哀求声、告饶声“咔擦!”一下立刻就断得干干脆脆。
有两人甚至哭到一半,也硬生生的刹住了,吞了吞口水,紧紧闭上嘴巴。
梅五郎的目光冷冰冰的扫过他们身上,冷哼道:“你们可知你们做的都是什么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人饶命啊!”
“小人们该死!鬼迷心窍!”
“住口!”梅五郎一声低喝,冷冷道:“本官没工夫听你们废话,都给本官听好了,念在你们有幸碰见本官,大错尚未铸成,本官便不予追究了!但是,从今往后,要行善,倘若再有什么作奸犯科,哼,本官会在你们父母官那交代一声,倘若再犯,两罪并罚,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一听砍头丞相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了,顿时又惊又喜,连连磕头答应,叩谢大人不杀之恩!
梅五郎心里哭笑不得,还不杀之恩呢!若这就够得上杀头,这天底下该杀的人就太多了!
“退下吧!”随着他一声不紧不慢的吩咐,那几人如逢大赦,忙不迭的踉跄跑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被他这一吓,这几个人果然一辈子都没敢再做什么坏事。
解决了那几个人,接下来,就轮到这女子了。
梅五郎不说话,众侍卫、随从当然也不说话。
这女子穿着粉色缠枝蔷薇花的轻容纱衣衫和百褶裙,外头套着浅烟霞紫的半臂,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鹅蛋脸,水杏眼,皮肤白皙,发髻却是姑娘家的打扮,点翠嵌宝的蝶恋花金钗以及珍珠翡翠耳坠子十分惹眼,还有手上的白玉镯、脖子上的镶如意头金锁的金项圈、腰间系着的玉佩,一看便是有钱人家出身,怪不得那几个庄稼汉会起了邪念贪心。
不过,梅五郎和众人也都注意到了,这女子的眼神与正常人不太相同,的确是有点——不正常。
此刻,那女子躲在他身后,纤细的双手死死的抓着他手臂上的袖子,脸上满是怯意害怕,抓着他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令梅五郎一时竟有些心软,竟不忍心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儿?”
梅五郎扭头看向那女子,努力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和颜悦色的问道。
女子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眸中神色怯怯,没有说话。
梅五郎又问:“你一个人怎么会在这儿?你爹娘呢?伺候你的丫鬟婆子呢?”
女子还是怯怯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梅五郎觉得头大如斗,有些遗憾的叹道:“可惜了,原来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不是……”女子终于开口,声音虽然很轻,但梅五郎和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梅五郎大喜,忙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女子看着他,迟疑了片刻,大着胆子轻轻点了点头。
梅五郎一喜,忙将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家在哪?你爹娘是谁?”
女子动了动唇,低下了头,又不吭声了。
梅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