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笑着一边往出走,一边说:“来了就吃点,你坐,我作饭去了。”
冬梅已经走出了房门,却听见卫国在后面说:“少……少……作点。”
冬梅心里纳闷,这个人该不会是口吃吧,怎么这样说话,可是转头一想,自己见了卫国都紧张,卫国见了自己也一定紧张,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所以才口吃。
中午,一大家子的人围坐在炕上的小桌上吃臊子面。
冬梅妈看着自己未来的女婿笑的眼睛都合成了一条线说:“刚才从地里干完活回来,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对门的二娃他妈给我说,咱家来客了,而且还是个城里人,穿的可洋气,可精神,我一猜就是你来了,我说哪里是城里人,那是崔佳村的催保平的儿子崔卫国……”
冬梅爸吃着臊子面,喝着飘满油花花的汤说:“你来就对了么,还提这么多东西。那烟贵的,买这个干啥,我平时就拿小儿子写过的作业本卷旱烟抽就对了……”
冬梅的弟弟妹妹吃完了面,就去翻卫国提过来的礼品,他们从里面找出来了香蕉,可是两个小孩从来没有见过香蕉,不知道怎么吃。
卫国把香蕉拨了皮,演示给他们看怎么吃。
吃了饭,冬梅的爸妈还要下地干活,他们歉意的看着卫国说:“村里面修北干渠,这样以后灌溉就方便了,你和冬梅坐下好好拉话,我们忙去了,晚上别走了,留下吃饭。”
卫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看着冬梅爸妈说:“你……忙!”
屋子里面就剩冬梅和卫国两个人,冬梅不说话,卫国也不说话,为了打破沉默,冬梅先开口说话:“你这一身衣服真气派。”
卫国嘿嘿一笑,摸摸身上穿的军大衣说:“军大衣……单位发的,火车头帽子……干活带的,皮鞋……劳保鞋。”说完,卫国就把火车头帽子递过去,让冬梅摸。
冬梅一摸,棉帽子里面还镶了个钢盔,真不愧是石油工人,安全第一。再踩踩卫国的劳保皮鞋,发现他的皮鞋虽然油光锃亮,可是鞋子却很硬,而且鞋头里面还有一层钢板,看来这些真是劳保鞋,不仅结实,而且还防砸。
冬梅继续说:“新疆距离关中该有多远啊?你坐火车坐了多久?”
卫国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算了一下说:“三个……晚上,一个……白天。”
冬梅不知道的是,火车上人多,卫国可是在火车上整整站了三天三夜才回来的。这对现在的人来说有点不可思议,可是那时的人能吃苦,在他们看来那没啥,只要不用徒步从新疆走回来就成。
冬梅觉得自己就像记者,一问一答,可是如果自己不说话的话,卫国根本不说话,于是她提出出去走走。
雪下了一天,外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两人并排走着,踏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周围村民看见冬梅和卫国走在一起,议论纷纷,说冬梅找了一个城里人。
一路上,冬梅最好奇的就是卫国的个子,她记忆中,高三的时候卫国好像还没有自己高,现在怎么比自己高,难道他长高了,于是她问卫国说:“冒昧的问你一下,你身高有个一米七零吧!”
卫国哈哈一笑,指了指脚上的那双劳保鞋说:“身高是……一米七零,不过……鞋跟……四公分……”冬梅顺着卫国手指的方向看下去,发现果然劳保鞋的鞋底很厚,鞋跟很高,怪不得之前从远处看他又高又瘦呢。
自己穿的棉布鞋,鞋底最多只有一公分,怪不得和他站在一起,觉的他长高了。
冬梅除了对卫国的身高好奇外,对他的工作也很好奇,冬梅把两只手交叉的塞在棉袄袖筒里面,在雪地里跺了跺脚说:“你们挖石油是人钻到地下去挖吗,真的可以从地球这边的中国一直挖到地球那边的美国吗?”
卫国转过头看着冬梅清澈的眸子,觉的她很天真,也很可爱,他朝着自己的手上呼了一口热气,搓了搓说:“人不……下去,有钻杆,不会打到地球那边,最多……三千米……”
卫国的解释终于打消了冬梅的疑虑,可是这个疑虑才下眉头,那个疑虑却上心头,她发现和卫国交谈了这么久,卫国说话始终结结巴巴,冬梅看着卫国坚毅的眼睛,和那紧凑的双唇,心里默默的在想:他该不会是个口吃患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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