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警局工作的朋友替我弄出来的,十九年前,黎业尊自作主张带一个女孩儿去后园山探险,最终弄丢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冷家小女儿冷冰,致使冷冰至今下落不明,不久之后冷太太和冷先生都死了,虽说他们夫妇的死都是意外,可为什么在半年之后黎业尊的父亲突然收购冷家三分之一的股份?冷家唯一还活着的人就是冷峻,他为什么处处针对倾念,甚至想至她于死地?冷峻的仇人应该是黎业尊,可他为何只伤害倾念,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启安没想到韩初雨竟然弄到了冰儿家的这么多资料,一下子警惕起来。
韩初雨将档案收回去,语气平静的说:“本来今天我是想把这份档案给倾念看的,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管黎业尊跟那个冷峻有什么恩怨,凌启安,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倾念远离黎业尊,冷峻就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她就可以不再受伤害?”
凌启安暗暗惊讶,这个韩初雨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垂下眼脸,想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难道我猜对了?”韩初雨喃喃自语,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凌启安,你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倾念,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凌启安靠着雪白的墙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无力的说:“这好像与你无关。”
“但与倾念有关,凌启安,你的任何一个决定都终将影响她的一生,所以你最好慎重考虑,我不逼你告诉我。”韩初雨期盼着凌启安能明明白白将他当年离开倾念的真相说出来。
凌启安沉默了,虚无的看着苍冷的天花板,心口一阵抽搐。
默立良久,他缓缓开口:“离开倾念,是因为我患了血友病,一种由女性携带男性发病的家族遗传病,或许说不准哪一天,我身上意外受伤,就会流血不止而死掉,我不想让小念经受那种痛。”
这个消息让韩初雨震惊不已,她的确没料到原来凌启安离开倾念是因为他查出自己患了血友病。
韩初雨的嘴角抽动几下,说:“你真是糊涂,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多聪明的人,想不到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你以为倾念会在乎你的病吗,你自以为是的离开她,你觉得她就能真的幸福吗?你错了凌启安,我真是难以想象你跟她那三年来是怎么相处的,你竟一丁点儿都不了解倾念,对于她来说,没有比眼睁睁看着爱情无疾而终更痛苦的了。”
“或许吧,或许当初真的是我做错了。”凌启安十足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风吹不动、火烧不化,稳重得无可挑剔。
“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和倾念的事,或许她自己还看不清,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能体会到,她需要你。”韩初雨说完不再看凌启安,起身站在急诊室门口朝里边张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
凌启安甩甩头,安静下来,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在西裤兜里摸着烟。
最近他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多,内心的想法也越来越纠结。
他深爱着倾念,也有不得不放弃她的理由,可他就是那么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她,接近她。
只要是有倾念在的地方,哪怕是寒冬腊月、哪怕是无尽地狱,凌启安都觉得温暖如春。
“这是医院,你要吸烟出去吸,然后别回来看倾念了,倾念不喜欢烟的味道。”韩初雨鬼魅般忽然站在凌启安面前,凌启安被她吓了一跳。
对啊,小念不喜欢烟的味道。
好多年前,小念曾跟他讲过她小时候的一幢往事。她曾被困在浓烟滚滚的屋子里险些丧命,从此就特别敏感任何烟味儿。
想到这儿,凌启安自觉的把手里的香烟扔到垃圾桶。
“你想不想听听倾念小时候的事?我想她一定没对你讲过。”
凌启安来了兴趣,问道:“她的确从没提起过她的童年,是不是她的童年很不愉快?”
“算是吧,她从不曾提起她的童年,是因为……”韩初雨话讲了一半,却忽然停住了。
凌启安低着头倾听,看似满不在乎的在听故事,其实听得一字不漏。
韩初雨知道凌启安在等她继续讲下去,有意为难他,动了动嘴唇说道:“我渴了。”
闻言,凌启安起身便走,不到一分钟回来了。
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兜饮品,各式各样的,足足有二十瓶之多,花花绿绿每一瓶饮料都不重复。
走到韩初雨跟前往塑料座椅上一扔,说:“不知道你平时喝哪种饮料,最近的超市就这几样,你凑合着喝一下吧。”
韩初雨一下子愣了,这男人是什么做的?她只是想小小的难为他一下,等他买回饮料就说自己不想喝这种,结果凌启安竟然可以未卜先知买了二十多种回来。
天呐,失算了。
不过韩初雨又欣慰的笑了,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倾念身边时刻照顾,她也放心。
随手拿出一瓶饮料拧开喝了两口,继续讲道:“是因为她的童年没有完整的记忆,忘了是她八岁还是九岁那一年,她在河边跟小伙伴玩游戏,不小心把头撞破,后来溺了水,她妈妈虽然赶来救起她,可她还是高烧将近一个月才退,之后就对从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啦。”
“难怪小念从来没提过她小时的事,原来是这样。”凌启安听得很震惊,小念小时候受过伤,还失忆了。
“她也不是完全忘记了八九岁前的事情,只是依稀的记得一些零散的画面。”韩初雨打断凌启安的思绪:“比如小时候她被小朋友欺负,她姐姐沈玉保护她的情景,再比如她落水时的恐惧,零零散散的,很多拼凑不到一起的画面。倾念从不愿意刻意去回忆童年,她说她只要一努力去想,头就很痛很痛。对了,你不知道吧,倾念的头顶长发下掩盖着一个七厘米长的疤痕,就是那次意外在河边弄伤的。”
凌启安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小念小时候还有这样险些送命的遭遇,他的心又隐隐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