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好。”陶大笑了。
秋蘅在离永清伯府不远处的榕树下与薛寒分开,悄悄回到冷香居。
芳洲发现秋蘅身上衣裳换了:“姑娘淋雨了?”
“衣裳淋湿了些,就买了套新的换上。”秋蘅把包袱交给芳洲,里面是她换下来的衣裳。
芳洲没多问,放好包袱安排秋蘅沐浴。
整个人浸入热气腾腾的木桶中,秋蘅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掬起的水滑过肌肤,暖意包裹周身,头脑变得清明。
在被先生教导之前,她是阿蘅。在被先生教导之后,她依然是阿蘅。
她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她是个活生生有自己想法与判断的人。
靖平帝她不打算救了,她要救太子。
太子死于秋猎行宫大火,因而当靖平帝驾崩后只能由年幼的五皇子继位。主少国疑,局面动荡,令北齐下了全力进攻的决心。
可以说太子横死,靖平帝突逝,无论是夏人,还是齐人,难免生出大夏不得天助的念头。
这打击了夏人的信心,却增强了齐人的自信。此消彼长,带来了最坏的结果。
若太子还在呢?
早已及冠的太子自幼受储君教导,本就是百官心中理所当然的接任者。比起沉溺享乐的靖平帝,年轻、自律的太子要强太多。
秋蘅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如果救下太子,太子顺利继位,意味着不再有隆兴帝。
而这,显然与先生所期待的不一样。
南夏的君臣,包括先生,所期待的是靖平帝再撑几年,把皇权平稳交给长大的隆兴帝。
秋蘅捧起水洗了一把脸。
水已经温凉了,令她的头脑更清醒。
而当有了决定,无论心情多么复杂沉重,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作呕感消失了。
先生,以后阿蘅要走的路,可能与您所盼的不一样了。
抱歉。
洗得干干净净的少女穿上柔软干爽的里衣,躺到榻上沉沉睡去。
转日秋蘅再次出门,与陶大四人碰面。
“秋六姑娘,你没事吧?”四人纷纷问。
“旧疾发作,没什么事了。”
陈三见她气色确实还可以,轻松下来:“秋六姑娘和那位皇城使很熟吗?”
“还算熟。”秋蘅看向陈三,“陈三哥也很快要和那位皇城使很熟了。”
陈三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秋蘅叹气:“你昨日两次从他身边路过,被他留意到了。”
陈三直接跳起来:“他还是人吗,这都能留意到?”
大街上人来人往,若不是提前有防备,谁会对偶然经过的人有印象啊!
他还瞎琢磨秋六姑娘没准喜欢那小子呢。这样看来,这人不行!
聂三娘脸色难看,狠狠瞪陈三一眼:“那位薛大人年纪轻轻,能坐稳皇城使的位子,岂是寻常之辈。”
陶大也骂:“你小子就爱自作主张,这下长记性了?”
陈三大感委屈:“你们见到秋六姑娘意识不清被人抱走,能无动于衷啊?”
三人被问得沉默,秋蘅也沉默了。
她竟不知,陈三这么会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