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荣老夫人派去盯梢的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斋房,道:“老夫人,不好了,衙门来抓人了!”
“怎么这么快?”宋姚氏吓得手脚瘫软,哆嗦地问荣老夫人,道:“老夫人,衙门来了。我们……怎么办?”
荣老夫人看宋姚氏一个主母,危急时刻如此不中用,眉头一皱,沉声道:“那些细软都别收拾了,还不赶紧下山。”
听了荣老夫人的话,宋姚氏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去收拾些银两,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荣老夫人的田庄就在八泉寺脚下。出八泉寺只有两条路,一条宽阔的山道,一条蜿蜒难爬的佛梯。
衙门的人都从宽阔的山道上来,荣老夫人指了一个下人,“你们跟着他走,他带你们去老身庄子上。那衙门都是找你们的,老身这把老骨头,也不陪你们走那佛梯了。”
宋姚氏已经脑袋乱的没了主意,还是宋莹举止大方,对荣老夫人,深深一恭,“今日宋府多亏老夫人搭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荣老夫人蓦地转身,不肯再看宋莹一眼,叹道:“且去吧。”
宋莹对着荣老夫人,再三郑重行礼道谢,这才扶着宋姚氏一干人,往佛梯那逃。
虽然荣老夫人帮了宋家,但是对蒲府是何想法,还未可知。邢妈妈可不敢,拿蒲如羡的命,去验荣老夫人的想法。
邢妈妈给蒲如羡换了身丫环的装束,迅速打了个双丫髻。蒲如羡脸白,嫩得和块豆腐似的,纤云、弄巧给扑了点灰,总算弄得蒲如羡,不那么显眼。
收拾妥当后,邢妈妈就拉着蒲如羡,带着纤云、弄巧,混在宋府的下人之中。
等她们一走,荣老夫人面上疲倦一起,旁边的妈妈忙道:“老夫人,可是回府歇息?”
荣老夫人脸皮骤然松弛下来,不过几息,就像是老了十岁。荣老夫人淡淡道:“既然来了八泉寺,我就参会禅吧。”
旁边的妈妈扶着荣老夫人,去观瞻佛祖的殿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斋房的人几乎走尽了,就剩范芸珂和白荼,站在角落里,相互扶持着。
白荼不平道:“老夫人怎么也不留下人,来伺候六娘你?”
范芸珂心里也是不好受。入八泉寺找宋家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能做一回官家正妻,哪想这一出去,不过落到了一个小妾而已。
就算再不愿,范芸珂也得认了,做妾,总比没命强。
不过范芸珂想起逃走的宋莹和蒲如羡,心里却满满的不甘、怨恨。
为什么她孤零零的,苦心积虑的,最后却作了妾。而她们身边却有人前仆后继地保护,浑身那么干净。
这不公平!
范芸珂冷笑,“我过得不好,宋莹、蒲三娘也别想好。白荼,衙门的人不是往这边来了,我们且作一回良民,让他们把该抓的人,都抓进大牢去。”
荣老夫人跪在蒲团上,伏在案桌上,抄着佛经。一妈妈悄悄走进来,小声道:“范姨娘要去给衙门的人报信,我们准备的人不用出手了。”
荣老夫人点头,声音沧桑道:“你退下吧。”
妈妈听命退下,佛祖殿堂空无一人。荣老夫人也没抄佛经,而是对着佛祖金身,老泪纵横,“我佛慈悲。老身罪孽深重,该下十八层地狱。”
佛梯蜿蜒曲长,多是信徒,从山脚爬至山腰。像宋府这样一行,从上往下走的,却少极了。
佛梯虽然不抖,但却窄得很,爬上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山势高耸,但是一转身,看着身下望不尽的窄梯,真是踏错一步,就有要滚下去的错觉,直直令人头晕眼花。
邢妈妈年纪大了,吃不消,蒲如羡就吃力地扶着她,互相搀扶地往下走。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却见一伙穿着官服的人,带着刀,看好戏似的,看向被抓着的白荼,得意笑道:“哎哟,她们还真从这走了,可得多谢姑娘好心报信。不然她们要是跑了,我没抓着,可得挨打了。”
白荼没想到衙门的人这么混,她原本是要报完信,就躲起来的,没想到这些衙役却拎着她,在这等着宋府的人,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