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如羡被阿耶赶出来,就一直赖在崇宁院门口不走。见蒲如海若有所思出来,便迎上去道:“阿兄,想好怎么办了么?”
蒲如海愁眉苦脸地说了一遍后,再道:“三娘,你看如何是好?”
蒲如羡脑子灵活,也不像蒲如海受四书五经、条条框框的拘束,很快就拍手笑道:“狼畜成亲的话,我们就抢亲啊。至于狼畜的卖身契,我们为甚要去哄那傻子,等抢完亲,狼畜娶母狗的事情败露,这荣傻子惹了麻烦,我们就找荣傻子家的人说情动理,忽悠那心慈的荣老夫人做主,放了狼畜呗。”
蒲如海拍手称好。因着明日狼畜就要成亲,蒲如海急忙下去安排人做抢亲的准备,还叮嘱了蒲如羡一顿:让她明日在家歇着,不准出门凑热闹。
蒲如羡被看破心思,见阿兄卸磨杀驴,气恼地跺了跺脚。
***
翌日巳时,西市灯笼街。
一个娶亲的队伍正慢慢前行,唢呐声欢快地吹着。一连串的爆竹燃得噼里啪啦响,有在街上玩的小孩成群结队地跟在喜轿后面起哄,唱道:“娶媳妇咯,娶媳妇咯,跟着新郎吃糖咯,跟着新娘吃糖咯。”
喜轿前面,有一个被打扮的还算俊俏的郎君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马上。只是骑马的姿势甚是奇怪,新郎似是被人下药般全身无力,委顿地趴伏在马背上,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喜意。
有人自以为看出门道了,“这莫不是哪个胆大的新娘,强绑了这个俊俏的新郎成亲么?”
旁人听了,看这娶亲的架势,还以为真被说中了。顿时七大姑八大姨的拢在一起,叽里呱啦道:“我看没准,这新郎挺俊俏的,要是我年轻个十几岁,必定也绑走成亲了。”
“哟,也不知是哪家的新娘哩。”
有人更关注新娘的嫁妆,见轿子背后啥都没有,不禁嘀咕道:“这是娶媳妇,还是纳妾啊。这新娘子好像没啥嫁妆哩。但如果是妾,怎么会用红轿子呢。”
喜事多的是人围观,正好就有人认出了虚弱地伏在马背上的新郎,指着结结巴巴道:“那不是狼畜么,就是前些在新戏茶楼里扮狼的那个,就是那个从小被狼养大的狼畜。”
这话一出,全场振奋了。
“狼畜不是不懂事么,还能娶媳妇?”
“我记得狼畜不是被人买走了么,莫不是哪个思春的娘子爱他容貌,竟买去做相公啦。”
“哇塞,是哪个小娘子这么大胆,还不挑嘴地选了狼畜。这到底是哪家做亲呐?”
是啊,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抢这狼畜做相公呢。
只是这抬轿的轿夫,牵马的马夫都惜字如金、沉默不语,倒是惹得越来越多好奇的人跟在喜轿后头,想看是谁家娘子如此彪悍,抢这狼畜做相公。
成亲的队伍在快出灯笼街的时候,突然迎面而来另一个成亲的队伍。这灯笼街路不宽,没法让两个成亲的队伍并行。必是要一个成亲的队伍退后,这成亲的队伍可是不能后退的,不然不吉利。自然而然的,两个成亲的队伍针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开始吵起来。
孙平坐在茶楼上,嘬着花生米,见这情形,心里一动,眯着眼笑道:“今儿办喜事的还挺多的么,只是这另一个成亲的不会挑路,堵到爷头上来了。看来,今儿谁的喜事都办不成了。”